第 7 章(1 / 2)

沈凝往陸邵北家走,一路上,家家戶戶的燈都亮起來了。雖說村子裡已經通電了,可能用得起電燈泡的在極少數,就連陸邵北家也是點的煤油燈。

“沈家丫頭,這麼早乾啥去啊?”路上有相熟的嬸子跟她打招呼。

沈凝一看,是周帆的母親,扁擔抗在肩頭,兩桶水左右搖晃著。上輩子,周帆母親對她還是不錯的,隻是在這之後沒多久上山砍柴,正趕上下雨路滑,從山坡上滾下來,從此摔斷了腿,在那之後沒多久就過世了。

具體情況她當時不清楚,反正是耽誤了治療,發炎高燒的,一病不起,人也就沒了。

想到這裡,沈凝心底不由得感歎世事無常。“周嬸兒,這麼早就去擔水啊,我去陸邵北家,給他做飯。”

周帆母親放下扁擔,看看四周沒什麼人,拉過沈凝的手,“可憐了你這孩子,這要是小帆,我怎麼也不能讓她去照顧陸邵北,你這天天往他家跑,以後可怎麼嫁人哪。”

聽出周帆母親言語裡的關切,沈凝心裡熱乎乎的,“嬸子,沒事兒的,我就是幫他做做飯,不管咋說,他那胳膊都是讓我撞傷的,咱也不能放他不管不是?”

“是個好孩子,那快去吧,有啥事兒來找嬸子,自己多長個心眼兒。”

“好嘞。”沈凝應下,想了想說道,“嬸子,要是下雨可就彆去山上砍柴了,等回頭空閒了,天氣好,我幫您多砍點兒。”

“行,嬸子聽你的。”

沈凝一路來到陸邵北家,家裡大門四敞大開的,看樣子人已經起來了。

沈凝走進大門,陸邵北腰間係了一件外衣,左手正單手劈柴呢,那斧頭就跟長在他手上似的,力道適中,劈得特彆準,大小又勻稱。旁邊已經有一小堆劈好的柴了,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過來了。”

語氣熟稔,好像沈凝就是個十分熟識地朋友來串門子似的。

沈凝看著他纏著繃帶的胳膊,有些不滿,這麼折騰,不怕又把傷口掙開了?可是看著陸邵北英挺的麵容,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了。

“我去做飯。”

陸邵北放下手裡的斧頭,彎下身子撿了一筐柴火,挎進了屋,一聲不吭地蹲在地上燒火。

沈凝拉開陸邵北廚房角落裡的櫃子門,裡麵還有點兒小米,差不多兩小碗白麵,旁邊籃子裡還放了兩個雞蛋。這些東西怕是真不夠吃兩天的。

沈凝拿了一個雞蛋,找了個粗瓷大碗,打進去,準備給陸邵北蒸個蛋羹。他是受傷的人,吃這些傷口好的快些。

看著架子上還扣著昨天的剩菜和剩飯,沈凝又舀了一碗白麵,想摻點兒玉米麵,陸邵北家也沒有,心裡尋思著,今兒奢侈一把。

和了麵,放在旁邊醒一會兒。沈凝先把雞蛋羹放進鍋裡蒸上。上麵撒了一把家家春天都有的毛蔥,點了幾滴油。旁邊把昨天剩下的小米飯熱上。

“怎麼就蒸一個?”陸邵北填完柴,才看見一個雞蛋的雞蛋殼。

“我不吃這個。”沈凝說著去擀餅。

等到雞蛋羹蒸好,爐膛裡的火也小了,烙餅正好,尤其是這種不放油的餅,不會因為火大糊掉。

看著沈凝動作利落地烙了三張餅,又把剩菜熱了,陸邵北總覺著今天屋子裡有點兒人情味兒。

飯菜端到炕桌上,陸邵北盤腿坐下,將這碗雞蛋羹推到沈凝跟前,“你先吃。”

沈凝咬著筷子,“我不吃。”

陸邵北將剩菜往餅裡一卷,大口咬下去,吃得特彆香。他咽下嘴裡的東西,“不吃?可以啊,不吃就彆出這個門!”

聞著雞蛋羹的香氣,沈凝有些想哭,憑什麼不讓她出門啊。沈凝鼓著腮幫子,“你、憑什麼你說不出門就不出門?”

陸邵北一瞪眼,很是唬人,沈凝趕緊低下頭,將雞蛋羹挪到跟前兒,舀了兩勺放進自己碗裡,低頭吃一口,滑嫩清香,特彆好吃。沈凝已經不記得,她有多久沒吃過雞蛋了。

可今天這雞蛋羹怎麼都覺著變了味兒,試問,誰喜歡自己吃東西的時候是被強迫的?而且還虎視眈眈的?

一個雞蛋的蛋羹本也沒多少,沈凝將剩下的推回去,“我吃了。”

陸邵北看了一眼,將剩下的蛋羹沒兩下消滅乾淨,“味道不錯。”

沈凝眨眨眼,這算是誇她嗎?

“就是太淡了。“陸邵北隨口說了一句。

沈凝撇撇嘴,果然,他陸邵北怎麼可能誇人?

吃了飯,收拾妥當,沈凝給陸邵北換了藥。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沈凝的速度明顯快多了,繃帶綁的也順眼許多。

“陸老弟。”

外麵突然傳來聲音,沒多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推開門走進來,看到沈凝站在旁邊明顯一愣,“呦,沈家丫頭也在呢。”

沈凝認識這個人,姓趙,叫趙德水,今年五十出頭,之前娶了媳婦兒,有個兒子,前些年,兒子病死了,沒多久,媳婦兒也跟著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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