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沒有一丁點防備。
耳畔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濺落到臉上的冰涼水花讓一臉懵逼愣在原地的藥研藤四郎回過神來。
“大將?!!!”
藥研喉嚨滾動,發出一聲低沉而急促的咆哮,下意識地衝向前去,跳到噴泉池裡,雙臂架住太宰治,用力把他的上半身從水中撈出來。
這噴泉池水不深,隻沒過短刀少年的大腿,饒是如此,經過剛才一連串的動作藥研也被弄得渾身濕透,突如其來的驚嚇讓他在豔陽高照的正午裡手腳止不住顫抖。
“咳咳……”太宰治倚靠在白玉色的大理石壁上,緩慢地咳嗽,他的鼻腔氣管裡被灌了冷水,每呼吸一回都像是生了鏽的鈍刀在鮮血淋漓的軟肉上研磨,熟悉又陌生的疼痛,真是讓人懷念。
他扯了扯嘴角,讓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更有精神,抬眼大致掃視周圍,剛才那突發奇想的行為,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
人群中,並不遮掩的議論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剛才那個尾隨主姬的奇怪男人掉到噴泉裡了呢。”
“是那個隻帶了歌仙兼定和藥研藤四郎的非洲窮嬸嗎?”
“退退彆哭,我們離這個怪人遠點。”
“……”
藥研自然也聽到了這些對話,他想反駁,想把這些說風涼話的人都趕走,隻是人微言輕,勢單力薄,能做的就隻有小心翼翼地幫審神者包紮額頭上的傷口。
那是剛才撞到噴泉池底的大理石上留下的創傷,因為有水流做緩衝並不十分嚴重,隻是略微紅腫蹭破了些表皮。
藥研有很多想問太宰治的問題,比如說為什麼會突然栽到水裡?那池水不深,為什麼等他去救援時審神者還呆在水裡一動不動?就像是完全沒有求生的欲望一樣……早慧的小短刀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他注意到,太宰治身上纏著許多繃帶,像是經常受傷的樣子。
他其實從來都不了解過這位年輕的審神者。
從冷飲店出來的歌仙兼定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太宰治、藥研藤四郎和一眾議論紛紛的人群,雖沒有親眼目睹,對於自己不在的這一小會兒發生了什麼也已經猜到七八分。
“抱歉,請讓一下,讓一下。”
歌仙兼定越過擁擠的人群站到太宰治身旁,熟撚又遊刃有餘地與聞訊趕來的巡查人員瞎扯:“我的審神者患有貧血症,剛才應該是低血糖不小心栽到噴泉裡了……嗯,沒什麼大問題,不用送去醫院,我們會照顧好主公的。抱歉讓你們操勞了……”
不管怎麼說,身體不好的病弱審神者形象總是比動輒自殺自殘的危險分子更能獲得普通人的同情和關愛。
這不,已經有幾個母愛泛濫的燭台切光忠買來紅豆華夫餅、玉米排骨湯等補血的食物送給審神者大人了。
太宰治坐在原地,捧著紅豆華夫餅笑眼旁觀戲精上身的歌仙兼定的表演,單純的藥研和旁觀者一樣聽得一愣一愣的信服地點頭,同時收獲了善良美麗審神者小姐姐柔聲軟語關懷的審神者,彆提多享受了。
直到口乾舌燥的歌仙兼定送走最後一批圍觀群眾,磨著牙道:“主—公—大—人,自殺感覺如何?”
“很好很好。”太宰治下意識地點點頭。
紫發打刀歎了口氣,用半是抱怨半是商量的語氣道:“您下次準備自殺時能提前打聲招呼嗎?也好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每次都這樣突然太考驗刀的承受能力了。”
太宰治不是很情願的坐直身體,“那怎麼行?如果提前預告了,就好像是在說「我要準備自殺了,你們快來救我」之類沒骨氣的話。不開玩笑,我是真的想要長眠地下。”
歌仙兼定退一步繼續說:“呃,那您下次自殺能不要選在這種人員密集的公眾場合嗎?善後是很麻煩的,還會嚇到小孩子。”
這回年輕的審神者沒有拒絕。
藥研為太宰治上藥的手顫了顫。
自殺?!
“等等!”驚魂不定的藥研瞳孔緊縮,後知後覺的消化了太宰治與歌仙兼定的對話內容,艱澀出聲:“大將剛才不是因為低血糖栽到噴泉池裡,是真的打算輕生?”
歌仙兼定奇怪地朝藥研藤四郎看了眼,“你不知道嗎?我以為小豆長光已經告訴你了。”
我不知道啊!問題是遇到這種事情你為什麼可以回答的那麼淡然冷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