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作為幕後之王的你要功成身退麼?”中原中也拇指與中指間彈出了一顆小石子, 辨不出情緒。
石子“噠噠噠”地滾向遠方, 埋沒在無儘的黑暗中。
入目若及, 儘是廢墟殘骸。但隻要魔神柱不滅,也許不消月餘,這裡又會重新豎起破敗冰冷且毫無生機的建築物。
“是啊!剛才迦勒底發來通訊, 禦主和她的英靈們已經就位,馬上就要進行靈子轉移了。”太宰治雙臂支著上半身, 眺望遠方, 餘光斜睨了一眼中原中也, “你的身體也快堅持不住了吧?”
中原中也不易察覺地頓了一下, 認命般地垂下頭,“原來你已經察覺到了。”
中原中也不是完全體的常規英靈, 他是鑽了英靈召喚係統的空子, 借助假死得以被召喚現世的“偽”英靈。他的肉·體還在港口黑手黨旗下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 維持假死的狀態很困難,因為他本體必須保持恰到好處的重傷狀態, 這就像是在過獨木橋, 必須時刻保持一個標準的度量,傷勢緩減則有可能恢複意識醒來, 若是傷勢過於嚴重,沒有得到即使的救治那便真的長辭於世了。
即使是與謝野晶子,異能力請君勿死的極限也隻能在心臟停止跳動後的2分鐘之內施以救治, 再之後, 則是回天乏術。
能堅持到這個時間, 已經是極限了。
中原中也握拳,與太宰治的伸出的手掌對撞,“可惜了,沒時間把你暴躁一頓。”
拳頭沒有與掌心接觸便化為了千萬星星點點的金色碎光,隨風流逝。
柔和溫暖的淡金色光芒戀戀不舍地停留在中原中也周圍的空氣中,青年俊朗的麵容在光芒的映襯下顯得有些模糊朦朧。
“下次以Fner(降臨者)的職介召喚我吧!臭青鯖魚。”中原中也的聲音仿佛從遙遠飄渺的遠方傳來。
聲音與光輝在中原中也消失後驟然寂滅。
太宰治收回手掌,對著中原中也消失的虛空停頓了半晌,然後頭也不回地踏著有節奏的步伐離開,“誰要再召喚你啊!笨蛋蛞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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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國廣不放心道:“太宰先生,我們就這樣把貞德·Alter小姐放在那裡真的可以嗎?她的傷還沒完全治好。”不是同情心泛濫,至少在他們遇到危險、生死關頭時,那位脾氣暴躁的複仇者小姐主動對他們施以援手。
太宰治聞言沒有回頭,仍在花街酒肆間慢悠悠地踱步,“沒問題的,迦勒底的master已經來了。英雄救美什麼的不適合低調的我們。”
您本人可是一點都不低調。不說時不時自殺的危險行為,就是出眾的外表、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獨特氣質,走到哪裡都自然而然地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
“對了,被被,我讓你送給貞德·Alter小姐的禮物有送給她嗎?”
山姥切國廣正色道:“我把東西放在她的手袋裡,醒來之後應該能夠發現。”
審神者大人您把打劫服裝店得來的晚禮服借花獻佛地送給彆人真的不會感到一點點羞愧和不安麼?
“對嘛,美麗的小姐就是要配優雅大方的晚禮裙才更顯知性優雅。真是遺憾,隻是為他人做嫁衣了。”太宰治摩挲著下巴,街道上店鋪裡陳列的櫥窗中倒映他的麵龐,似是苦惱。
“哦!抱歉!”
眼神不好落後於太宰治許多的三日月宗近撞到一個疾行的男人,溫和有禮的太刀付喪神將他攙扶起來,道歉。
在新宿道歉是沒有什麼用的,人們更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三日月宗近也隻是多年形成的良好習慣下意識地道歉而已。
等反應過來時,他的一隻手已經悄悄的搭在刀拵上了。
“沒、沒關係。”男人吃痛地扶著腰,像個慈愛和藹的老人般勸勉道:“年輕人走路看著點,像我這麼大歲數的人被撞一下可是很疼的。”
“是,對不起,我……”熟悉的聲線令三日月宗近瞪大眼睛,近距離盯著那個老人,“你……你是……”詹姆斯·莫裡亞蒂。
“你認識我嗎?”詹姆斯·莫裡亞蒂激動地按住了三日月宗近的肩膀,“我一直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你能告訴我,我的名字嗎?”
難道是……失憶這種狗血情節?
三日月宗近望著這個與塔頂樓邪惡教授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沉吟了片刻,搖搖頭,“不,我不認識你。抱歉,我眼神兒不太好。”
他不負責任地想:反正他們都要離開了,這種亂七八糟的問題就交給迦勒底的那位禦主來解決吧!
“太宰先生,被被,請等等我!”三日月宗近拖著沉重的步伐追上前麵等待他的主人與同伴。
這才是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