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呢?”太宰治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沒有誰。”三日月宗近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閃瞎了狐之助的雙眼,“隻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老人,僅此而已。”
“哦,被被你照看著點三日月,彆讓他再撞到彆人,在新宿失去記憶不追究你過錯的人可沒有太多。”太宰治不以為意地繼續向前行進。
這也在您的預料之中嗎?
三日月宗近驚恐地打了個寒顫,或許,成為主殿的敵人就是主殿敵人最大的不幸。
*
“都坐好了嗎?”
靈子筐內的眾人都點點頭。
機械冰冷而毫無機製的聲音響起“十、九、八……三、二、一。靈子轉移開始!”
再次踏上地麵時,觸目所及已經是青山碧水、鳥語花香的田園小築。
時間恍惚在此刻定格。
付喪神坐在地上粗喘,然後與狐之助一起沒形象地抱著痛哭流涕。
“嚶嚶嚶,終於回來了,六醬還以為自己要死在新宿了。”
“嗚嗚嗚,我想我的被被了,我的七彩被被。”山姥切國廣第一次覺得,繽紛多彩的顏色是多麼的美麗。
“哈哈哈,我終於能看見了,老頭子的骨頭都要被折騰散架了。”
太宰治半是無奈地扶額,我怎麼養了你們這群沒出息的刀?
第一個衝出來迎接他們的的不是預料之中、機動最快的短刀,也不是初始刀歌仙兼定,而是一個陌生的、褐色短發的青年男人。
印入眼簾的首先是青年的大長腿,然後是挺拔的身姿,堅毅的麵容,以及從心底散發自眼中的、濃鬱到化不開的忠誠與自責。
褐發青年衝到距離太宰治三步選的地方,驟然停下,整裝、肅穆,然後在太宰治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咚”的一聲跪下,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裡,沉悶的語調自責意味十足,“主,壓切長穀部救駕來遲,請您責罰。”
饒是處驚不變、淡定如太宰治,也恍惚了三秒。腦海中不斷閃現我在哪兒?這是誰?他到底在乾什麼?
也隻是恍惚了三秒,太宰治神色自若地盯著腳下那個以標準土下座姿勢跪地的青年男子,離得近了,契約的力量告訴他,這是付喪神,屬於這座本丸,屬於他的刀。
“先起來,壓切長穀部是嗎?記得第一次見到主人該做什麼自我介紹嗎?”太宰治沒有直接否定壓切長穀部腦海中認為“我錯了”的自責思想或者寬勉勸慰他,而是用一種更加迂回的方式轉移壓切長穀部的注意力。
褐發打刀還有許多事想說,但是主人在問他問題,他就必須以此為首位來回答,況且這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
他站起來,垂下頭,聲音低沉而穩定,“我是壓切長穀部。隻要是主的命令,無論什麼我都為您完成。”
太宰治腦海中回憶了刀賬圖冊中關於壓切長穀部的介紹,這是一振極護住的刀,無論是手刃家臣、火攻寺廟還是更有悖倫理道德的事情,隻要審神者開口,他都會義無反顧地替你完成。
壓切長穀部是本丸忠心耿耿的付喪神中第一主廚的最有力爭奪者之一。
年輕的審神者露出一個了然於心的笑容,仿佛等待了千年之久,他期待地問:“真的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替我完成嗎?”
壓切長穀部的脊背挺得更加板正了。他沒有換內番服,仍舊是一身戎裝戰甲,自被鍛造出的那一刻起,他便向往憧憬著如何與自己的審神者見麵。
然而這座本丸的初始刀告訴他,審神者大人不在本丸,聯絡不上,失去音信……
而他們寄托了所有希望的時之政府隻回複了一句話:暫且無事,耐心等待。
與大致接受了審神者莫名其妙比較安心的付喪神相比,壓切長穀部惶惶不安,終日守在離時空轉換器最近的外院裡等待他的主人安全歸來。
他像一隻受了傷的驚弓之鳥,一聽到風吹草動就衝出來。
無數次的希望落空後,他終於第一個等到了他的主人。
壓切長穀部深吸一口氣,緩慢而堅定地回答:“是的,主。我將竭儘我之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