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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硯不敢應聲。
良久,聽得上首座之人沉吟一聲,“林四姑娘來襄州做什麼?”
“小的不知。”執硯想了想補充道,“林姑娘許是經過襄州,小的也不知道她要去何處。”
他去林清瑜租賃馬車的車行打聽了,卻得知隻有那個車夫春娘接待了林清瑜,其他幾個車夫並沒有和林清瑜搭話,都不知道她們二人要往何處去。
至於那春娘,執硯也詢問了一番,是個喪夫後被婆家趕出門的寡婦,被同鄉的嬸子收留在車行討生活,一來二去地便也學會了騎馬駕車,隻是之前都未出過遠門,和林清瑜這一趟,還是頭一遭。執硯雖然不喜林清瑜,但又覺著這位林姑娘屬實有點心大,第一回出遠門,居然還敢找一個生手,還同樣是個小娘子。萬一路上遇上什麼賊匪,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八成要出事。
眼下,他執硯隻能不遠不近地跟著,不敢上前。雖說他以前沒有在林清瑜麵前露過臉,但萬一被她察覺出什麼不對,躲著他,讓他把人跟丟了,他該怎麼向公子交代呢。
今日見她們二人進客棧,執硯眼尖發現馬廄中那匹良駒正是孟淵的坐騎,趁著夜深人靜,上樓來相認。
“殿下,小的這次出門著急,身上沒帶什麼銀兩,加之還要遣人回寧州送信,隻怕跟下去銀子會不夠用,故而想向您借點兒銀子。”
借錢?
孟淵從懷中摸了一個錢袋子,隨手扔在執硯腳邊,“這裡有三十金,拿去吧。”
執硯當即謝過,撿起錢袋子收進懷裡。
突然。
“救命啊——”
一聲突兀的尖叫聲劃破黑夜,傳入屋中二人耳中,執硯一凝神,驚呼一聲“不好”,這是林姑娘的聲音!
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身,顧不得對孟淵解釋什麼,撇下他,著急忙慌地向走廊儘頭的客房衝過去。
孟淵瞧他動作,聯想方才聽見的聲響,不難想到那聲救命應當是林清瑜喊出來的。
他離開謝府後,便根據謝承之竹簡上寫的趙榮趙石兄弟二人的信息,找到了這處如朋客棧。這客棧是趙榮的舅舅舅母開的,這二人又是趙榮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想來若是他們逃離襄州,定是要從這兒走一趟。
一連等了兩天都沒見人影,怎麼今日林姑娘出現,人就來了?這麼湊巧?
孟淵頓了頓,故意落後一步,也跟在執硯身後出了門。
走廊儘頭,客房中已然熄了燈,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響。
聽見方才那聲呼救的店小二匆匆忙忙上門,搶在了執硯前頭,敲了敲房門。
“客官?出什麼事情了嗎?”
屋內,窗戶大開,初春料峭的寒風灌入房間,林清瑜身子瑟縮,卻絲毫不敢動作,纖細的脖頸被一隻粗糲的大掌掐住,後腰被一件尖銳的物什抵住。
方才她理了半天往事,都沒有什麼思緒,剛洗漱完畢,還未將桌子上的竹簡收拾好,便聽見“哢噠”一聲細微的響聲。
她正疑惑地看向門口,是否是春娘喂完了馬回房睡覺,身後的窗戶“吱呀——”一聲打開,她想回頭看,桌案上的燭火熄滅,屋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就著月光,她隻能瞧見一道黑影翻窗進了屋中,等她喊完那一聲,已然被對方挾持住。
“不準叫!”耳畔響起一聲低低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