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就是覺得有問題。
看著中也不斷變換的臉色,太宰治在內心稍微感謝了一下付出‘清白’的森先生。
想必森先生是不會介意他用一點名聲換來這位突然出現在橫濱的‘陌生的異能力者’的情報的。
“中也,你想要讓羊離開擂缽街的話,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吧?”白瀨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卻帶著一點質疑的意思:“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吧?”
“如果你們想要□□的情報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們防守的布置,為了逃出來,我做了很多調查。”太宰乖巧的舉起手,把一個‘從港口黑|手黨千辛萬苦逃出來的好人’的人設表演得淋漓儘致。
他的表現是對白瀨火上澆油。
“不,現在不能對港口黑|手黨動手。”中也有些頭疼的瞪了這兩個一唱一和的人,“雖然說以一個組織,但是羊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能力吧?”
都是一群沒有成年的孩子,也沒有足夠的武器,平時用來嚇唬沒有組織的人也不過就是小刀之類的,這種情況下他們是哪裡來的自信啊!
“哼。”白瀨得意的哼了哼:“羊當然不止現在這樣。”
羊在擂缽街是有合作者的,身為未成年人,自然有未成年人的優點,他們聚集在一起之後,更是放大了這一個優點——情報。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睜開,他倒是沒有想到,這群隻會咩咩叫的小羊,在沒有遇到中也的情況下,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優勢。
沒錯,羊雖然沒有什麼戰鬥能力,但是擂缽街的孤兒數量非常多,而且大部分人都不會警惕小孩子,這就使得羊的成員可以潛入各種地方打探情報。
但是他們隻有情報上的優勢是不夠的。
所以羊尋找了合作者——GSS。
“那麼如果和GSS合作呢?”
中也初來乍到,雖然靠著自己的方法拿到了不少擂缽街的資料,也知道GSS在橫濱的地位,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羊居然和GSS有合作。
中也簡直要氣笑了,他就差直接問,這群人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了,和GSS合作,這群孩子就不怕最後被賣了嗎?他們除了情報上的優勢,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達成目的之後反水可以反的毫無心理壓力,甚至不用擔心被報複。
“GSS的合作之後再說。”中也皺著眉,直接駁斥了白瀨的意見:“和GSS合作太不靠譜了。”
他其實根本不想帶著羊的人去跟港口黑|手黨和GSS對抗,他的目的是整治整片擂缽街,之所以要調查港口黑|手黨,隻不過是因為港口黑|手黨的基層人員都是從擂缽街吸入的,他們肯定不會任由他把擂缽街變成普通的街區。
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應該在學校接受教育,而不是在這裡為生存犯愁。
不過這些孩子早已在擂缽街學會了叢林生存的法則,一向是欺軟怕硬的,首先得改變他們的思想。
羊的全部成員不超過一百人,這還是在算上了一些長大之後脫離羊的和年紀尚小什麼都不能乾的。
白瀨堅持認為那些長大之後加入其他組織的前成員可以作為臥底——中也思考了一下羊的資源和其他組織的資源,總覺得這個臥底估計是雙麵臥底。
“這樣吧,這一段時間,讓羊的成員離開擂缽街,去外麵找工作。”至少先讓他們適應一下什麼叫做正常的生活。
中也的意見,柚杏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為什麼啊,那些店鋪看到我們恨不得把門都關得緊緊的,而且工作賺的那點錢還不夠塞牙縫的,想要什麼的話,隻要帶著成員站到店鋪前麵就可以了。”
她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劃了一下:“和GSS合作之後,我們可是有這個的!”
其他成員也都是一副不理解的樣子。
他們從懵懂不知事的時候就生活在擂缽街了,這些孩子可能是外麵的人拋棄到這裡的,也有可能是父母就是擂缽街人,但是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們從小學習到的東西就是如何通過搶奪讓自己活下來,如何通過強大獲得自己的生存物資。
擂缽街不事生產,但是內部其實有著自己的一點小生意——各種不能放在明麵的生意都在這裡進行,早年還是前任首領執政的時候,擂缽街的大部分人都有參與毒|品的走私,隻要能帶過來,就可以在上家那裡得到半個月的水和食物。
但是現任首領禁止走私這些東西,擂缽街的走私就隻剩下槍支彈藥了——雖然在日本,□□是合法的,但是總有大量的槍支是來曆不明的。
其實現在擂缽街的人數比起幾年前已經非常少了——非法商業鏈的減少讓越來越多的人無法在擂缽街生存下去,選擇加入橫濱的幾個大型黑|手黨勢力。
之所以這個地方還存在,估計是因為這些組織在暗中維持擂缽街的存在。
說實話,雖然答應了蘭波可以在橫濱做一些事出來,但是中也對於這個地方怎麼改善並沒有明確的計劃。
他是純粹物理派,能做到的一點思考是因為在法國接受的教育,但是能思考不代表他能在這種情況下立刻整合自己的想法。
用係統的話來形容中也現在的情況,那就是蚌埠住了。
他找不到一個可以說服這些早就形成自己的生存法則的孩子的方式。
他環視整個羊據點的所有人,詢問道:“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嗎?”
羊個成員互相看了看彼此,遲疑的點點頭,中也不理解他們,他們也不理解中也。
談判到這裡出現了意外的衝突。
這次的合作最後不歡而散了,而作為原俘虜,現反叛港|黑的太宰治則是留在了羊的基地——早在太宰治出現在羊的基地的時候,中也今天這一趟就注定無功而返。
白瀨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他言之鑿鑿:“這家夥是否真心還說不定呢,他現在供出了黑手黨的情報,現在自然是羊的人了,在你不確定和我們合作之前,不能讓他跟著你走。”
白瀨說這句話的時候,太宰用帶著一絲委屈和隱忍的眼神偷偷從瞟了一眼中也,中也心裡一梗,覺得把一個可憐的人留在羊這裡是不太好的,但是白瀨那家夥把他的心理拿捏的很準,他是來和羊談判的,不是來單方麵毀滅羊的。
太宰看到中也對他的眼神有反應之後,心裡也梗了一下,這場麵完全是和上個世界反過來的,依稀記得,上個世界明明是他帶著中也去惡心羊的人的——這是來自書的惡趣味嗎?如果是的話,他承認,他被惡心到了。
因為和羊的談判失敗,中也隻能回到芥川兄妹的住所。
芥川銀心思細膩,一下子就發現了中也情緒上的不對勁。
“中原大人,是有什麼不順利嗎?”她在中也的不遠處坐下來,語氣有些猶豫,她希望能幫上救了哥哥的中也,但是又總是自卑於自己的自不量力,畢竟她那麼弱,如果不是哥哥,她也許都沒有辦法在擂缽街活下來。
聽到這帶著一絲猶豫的聲音,中也回過頭,湛藍色的眼睛對上了芥川銀有些逃避的眼神。
“都說了不用這麼稱呼我的——”中也頓了頓,問道:“銀,你想要改變這種生活嗎?”
“中原大人是指那種生活呢?”芥川銀很認真的思考,反問:“聽說外麵有很大的醫院,無論多重的病醫生都可以治好,如果哥哥也有這樣的機會的話,就不用一直生病了吧?”
芥川銀說的很誠懇,而且態度非常認真。她知道,中也的成長環境和他們不一樣,他可能沒有辦法理解這裡的人的想法,但是他已經很努力了。
在她的這種態度下,中也也免不得想要抱怨一番,他把今天在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詢問芥川銀。
“羊的人……雖然都是兒童,但是我和哥哥與他們的生存理念是不同的。中原大人您今天也應該看到了,羊的孩子,沒有什麼能力,您直接讓他們放棄之前的生存方式,他們在看不到保證之前,是不會同意的。”
“是指沉沒成本太高了嗎?”中也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因為無法承擔失敗的後果?”
“我不知道什麼是沉沒成本,但是確實是這個意思。”芥川銀遲疑了一下,說道:“擂缽街的人,都是如此。”
“那,你想去上學嗎?”
“上學?不,我不想,那樣的話就沒有人照顧哥哥了。”
“不,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讓銀去學校。”芥川龍之介突然從屋子裡麵走了出來,他還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子,但是眼睛卻很明亮。
“哥哥!”芥川銀皺起了眉,表情不善的看著芥川龍之介,臉氣的都鼓了起來。
“咳咳,在下的病,不需要治療。”他當然希望唯一的親人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我!不!”芥川銀拒絕的非常徹底。
“咳咳。”中也打斷了他們的爭論,很不好意思的說:“這還是未來計劃。”
擂缽街的人沒有戶口,並不在日本戶籍裡麵,上學的流程要更複雜一些,要是大人們在這裡,這個流程自然是好走的,但是現在隻有中也在,他還要找能幫他辦這些事情的本地人。
雖然芥川兄妹無論從言論還是從行為上,都表現出來要跟著他一起行動的意象,但是嘛……中也看了看瘦小的銀和病懨懨的龍之介,他還是自己努力吧。
在哪之前,先教銀一些自己會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