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宋清連她家婆子從家裡拿了曬好的桂花,還有碾碎的芝麻粉,宋清連蒸了兩籠芝麻桂花糕,拿來做飯後點心。

林晚雲作為新媳婦,自然照顧她一些。

“三晚,好吃嗎?”

林晚雲輕輕點頭,“好吃。”

宋清枝:“你以前在家裡,沒吃過這個桂花糕吧?”

她微微一滯,“沒有。”

“我就知道你沒吃過,我也就在我家裡能吃到,到我婆家,彆說桂花糕,連桂花的味兒都聞不著。”宋清枝撇著嘴對她三姐說:“當初嫁人的時候太小,不懂事,選了那麼一個人家,窮就算了,還懶!”

宋清連:“行了,他們懶你勤快些,照樣能活。”

林晚雲垂睫看手上的桂花糕,有些吃不下去了。

宋清枝表麵上是歎自己命苦,實則是在內涵她娘家人,窮就算了,還懶,養個姑娘嫁到她們家裡來,啥也不會乾。

宋清枝是下嫁,而她林晚雲,是高嫁。

這著實是冤枉林家人了,大哥大嫂都是勤快的本分人,她那個媽雖有些小毛病,但也不是什麼懶貨。

她也不承認自己又窮又懶,她打小什麼東西沒吃過,這個桂花糕真沒放眼裡。

宋清枝又問:“三晚,你帶來那兩個酸菜缸,要是用不上,我就搬回家去了。”

林晚雲心裡不願意給她,兩個酸菜缸不值錢,她就是煩宋清枝,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一時之間又找不到推托之詞,隻得應了。

宋九堯從外頭走回來,手裡拿了一個三姐放在柴火炤裡的烤玉米,一邊拍灰一邊淡眼看宋清枝,“你彆拿,我們還有用。”

宋清枝聲量大了,“你倆有啥用,她會醃酸菜?”

宋九堯眸光一轉,嘴角提著一個淺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那個酸菜缸不是拿來醃酸菜,是留著給三晚裝錢用的。”

林晚雲臉上一白,抬睫瞪了他一眼。

宋清枝:“哎呦,裝錢用的,你掙了多少給她了,墊滿底兒了沒?”

宋九堯:“不是我掙錢給她,她可沒伸手問我要過錢,我現在缺錢了,都是從她的酸菜缸裡拿。”

林晚雲狠狠咬了一口桂花糕。

“三晚是我的財神爺,以後你們不要使喚她乾活,她的手是拿來給我抓錢的,不是拿來乾活的,”他看向駿駿,一本正經地說:“駿駿,小舅媽的手不要摸,記住了嗎?”

宋清枝翻了個白眼兒。

駿駿一臉懵,轉頭看林晚雲,“小舅媽,你是財神爺嗎?”

林晚雲嘴角顫了下,抓抓下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

宋九堯:“財神爺,上歌舞廳。”

林晚雲站了起來,和眾人一一告彆,低眉斂目朝他走過去。

出了門,宋九堯把烤玉米塞到她手裡。

林晚雲吃得肚子滾圓,實在沒有餘地留給這個玉米,但拿在手裡暖呼呼的,還挺舒服。

她很有些委屈,“你都不告訴我,三姐一家都過來吃飯,三姐過來跟我說,我又加了米,然後煮著煮著鍋就糊了。”

宋九堯悠悠點頭,“這回是我的錯。”

“就是你的錯。”

“以後彆煮了,三姐不在家你就上歌舞廳去吃。”

“不煮就不煮,我就要上班了,中午就在廠裡吃,晚上再回家吃。”

“隨你。”

走到家門口,她不知道哪來的氣,拿玉米戳他後背,趾高氣昂問:“我都快要去上班了,什麼時候去貸款?”

為了貸款,她都沒敢給廠長確定進廠的時間。

宋九堯麵色平靜,“信用社明天就上山上看你的養殖場,你帶上去一趟,下來等審核就行。”

林晚雲呆愣愣看他,“這麼簡單,不要我們去銀行麼?”

“信用社我熟,資料已經提交,還去做什麼。”

“……要不要多叫十幾三十個人上山守著鴨子,看起來很大規模的樣子。”

“用不著。”

她心裡還是沒底,“還是做好完全準備吧,我可以把村裡的人叫上去。”

過了秋種,大哥大嫂不忙了,和宋爸一起在山上管鴨子,現在勉強來應付得過來。

宋九堯繃著嘴看她,“你就說,我男人在慶山有上百號人,他們都知道。”

林晚雲雙肩一塌,“噢。”

噢,你牛逼。

第三天,信用社叢原帶著人,跟隨林晚雲和宋九堯上了林家村山地,在山上聽了宋九堯那一番宏大規劃,匆匆看一眼養殖場,就客客氣氣下山去了。

沒幾天,就有了信兒,信用社給他們放下五十萬的款,付了林家村的山地錢,還餘下五萬多,宋九堯拿一些去補慶山的缺口,最後剩下三萬來塊錢。

林晚雲尋思,這三萬塊夠做她的啟動資金了,等她從雁行製衣廠出來,就在山腳下辦一個廠,正好給村裡人提供就業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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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雪讓黃娟轉告鄧燦林,她和他不合適,希望他能找到更好的對象。

黃娟很快就給轉達了鄧燦林的疑問,他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好,為何突然不合適了。

“你就告訴他,那天碰見我的朋友,他對我朋友說,我是他對象,我覺得受到了冒犯。”

“就這個?”

“對,我根本就沒有答應過,他不過是我的一個考察對象,這麼沒眼力見的人,就算了。”

黃娟有些說不出話。

誠然,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但她搞不明白,瞿雪以前並不這樣,怎麼平淡冷漠得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鄧燦林去找瞿雪,根本就找不見人,她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再問黃娟,黃娟說,瞿雪欠了一萬塊錢,如果他願意借一萬塊錢給她,她或許會考慮跟他處對象。

從那以後,鄧燦林再也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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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分地糾紛發生之後,林白雲時不時陷入自我懷疑的漩渦。

呂三狗對她冷淡了許多,中午飯在農機站食堂解決,晚飯在家吃,也是悶頭吃飯,不怎麼搭理她。

林白雲去看了中醫,中醫師說她有些體虛,給她拿了些中藥回家裡煲著喝。

她特意用開玩笑的口氣和呂三狗提了,她喝中藥,很多東西不能吃,以後隻能看著他吃了。

呂三狗隻道:“你不吃就彆做了,我在食堂吃。”

林白雲聽了這話,心裡有些發涼。

感情有了嫌隙,似乎很難再回到過去,即便她認了錯,主動示好,三狗也不怎麼領她的情。

以前兩人吃了飯,就一起出去散步,逛大馬路,現在不一樣了,三狗更願意去找工友們喝酒打麻將。

林白雲自己呆的時間多了許多,她是個閒不住的人,索性把時間都拿來裁衣服。

隻是她認為,三晚設計的衣服太過新潮了些,適合年輕姑娘,逛集市賣菜的很多都是中老年婦女,不一定會買。

但是她才擺一天,就知道自己錯了。

一個在藥材公司上班的女職員,因為經常跟她買菜,兩人很熟,看見她擺放的衣服,便隨意翻了翻,這一看便挪不開眼了。

她說,百貨大樓很難找到好看的成衣,她自己手笨,裁不出來,找外麵的老裁縫,做的來去都是那幾個款式,像這麼好的成衣,她都不知道上哪裡找。

最後,她挑了兩件,一條大紅色方領燈芯絨連衣裙,一件墨綠色披肩式鬥篷大衣,剩下的幾件摸了又摸,才忍著心痛走了。

第三天,她帶了幾個同事過來,挑挑揀揀,最後除了一件稍薄的裙子沒人要,其餘全都瓜分乾淨了。

有個身量高的女職員沒選到合適的,讓林白雲量了尺寸,多補兩塊錢,讓她再做兩件出來。

林白雲得了經驗教訓,暗暗下了決心,回去讓三晚多畫些衣服出來,以後賣菜,除了衣服,她還得把設計稿帶在身上,如果成衣不合適,要定製,就多收點錢。

當天她就去找了林晚雲,興致勃勃給她算數。

“這麼算起來,是比賣菜好多了,我一個晚上能裁兩件,就算一件掙六元,一個月也能有個一百五!”

林晚雲雲淡風輕說:“一件何止掙六元,我在南苑買的布料,比開州的便宜多了,我給你算過了,一件連衣裙可以掙七八元,如果是厚的冬裝,掙的還多一些。”

林白雲一臉愕然,“那邊布料這麼便宜?”

“比開州便宜三四成。”

林白雲想了想,“那也不可能去那裡拿布料,去一趟多折騰啊。”

林晚雲笑笑,“就是折騰,才有機會,我有辦法,你安心裁你的衣服。”

現在各地之間信息不對稱,就因為如此,很多東西都是自產自銷,開州人知道南苑那個市場的人不多,即便知道,去進一次貨的成本也很高。

所以,她要把握這兩三年,把製衣廠給做起來,如果能夠打通物流,那麼她的市場就不隻是開州,還可以銷往全國各地。

林白雲又細細算了一回,麵露喜色,“三晚,照你說的,我不賣菜了,安心裁衣服,一個月至少能有三百元!”

林晚雲歪著腦袋,一臉傲嬌,“你光自己自己掙,你就不會借力麼,把你的手藝教給彆人,她們多裁些,我們多賣些,一年掙個四五萬。”

林白雲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我們哪來的錢請人,再說,你裁得多,得賣得動才行啊,哪有那麼多人買。”

三晚總是把事情想得很容易,就好像當初她說要嫁給宋九堯一樣,

林白雲哪敢往那好了想,一個月能掙三百,她就覺得該燒香拜佛了。

“大白,你最近跟三狗回過呂家村嗎?”

林白雲從美好的幻想了抽離出來,麵上又現了一點鬱色,“最近他忙得很,沒有回去過。”

其實三狗回去過了,隻是沒帶她回去而已。

他說等他媽氣消了,再帶她回呂家村,林白雲不願意想這個問題,回去是煩,不回去也是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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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製衣廠之前,林晚雲去了一趟運輸隊,她讓大姐幫忙買一些布料,想給運輸隊的人帶回來。

以後留了市場的電話,和店家熟了,就不用大姐給她跑了。

運輸隊的隊長聽了她的話,說這也不難,運輸隊每一周都有一趟車到南苑,但是這一條線不歸他管,而是歸三組副隊長管。

林晚雲和運輸隊三組副隊長吳斌碰上麵時,心裡一緊,實在是流年不利,怎麼偏偏是他管南苑這條線呢。

狹路相逢勇者勝,林晚雲不露聲色,隻當做沒見過他。

吳斌剛升了副隊長,那張大油田臉更寬更大了,看見她,嘴角一扯,“哎喲,這不是林家村林三晚嗎,要寄啥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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