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冉以為霍景修隻是隨便說說,壓根兒沒想到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她真的被人從被窩裡挖起來。
方姨站在她床前,也顯得很為難的樣子:“你大哥等你很久了,說你要是不想圍著跑道跑,今天也可以跑步去學校。”
霍冉腦海裡瞬間閃現出自己跟著雙胞胎汽車跑步上學的畫麵,那跟饕餮那隻每天追著主人上學的蠢狗有什麼區彆?
關鍵是霍景修廝在家裡說一不二,真能讓她跟車跑!
少女起床氣得蹬了蹬腿,不得不睡眼惺忪得爬起來,刷牙的時候還想著待會兒乾脆得跟霍景修道歉服軟算了,能蒙混過關就蒙混過關,彆傻不拉幾的當個陪跑的。
於是等在門口的霍景修就看見被方姨勒令穿著運動服的小姑娘打著嗬欠,揉了揉眼睛,沒什麼誠意得一下來就垂著腦袋實巴交得道歉:”大哥我錯了!”
“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走路隻看手機不看路,我要是看了路,我怎麼也不會撞上你。”
“我要是不撞上你也不會碰到狗就往你身後躲,我要是不躲我就不會把你褲子扒下來。”
“我要是沒扒你褲衩我根本看不到你讓廣大女性同胞垂涎三尺的腹肌……”
“我還嘴賤,但是大哥誇你身材好那個是真心的,我不羨慕,我驕傲,我自豪,我哥有,我沾光,我還在長身體,我不想減肥,我隻想屯肉。
“我困,我想睡……”說完,扁著嘴,困嗖嗖的眼淚都出來了,大大得打了個嗬欠,長卷的睫毛都黏在一起,襯得那雙漂亮的眼睛慘兮兮的,怎麼看都很可憐。
皮也是真皮。
霍景修冷哼一聲。
提溜著小丫頭的往外走:“誰跟你說跑步隻是減肥,鍛煉意誌。”
霍冉立馬強調:“大哥我意誌很□□的,我很堅決得不打算鍛煉的。”
霍景修放出了狗屋裡的饕餮。
霍冉:“……”拔腿狂奔。
她上輩子就覺得霍景修不是個人,輩子依然覺得霍景修沒有一點兒可以彰顯人性的特質。
MD,好想分家單過。
霍冉繞著附近的湖邊跑道跑了兩圈半,四公裡。
最後實在跑不動,累得氣喘籲籲的趴在湖邊的木凳上休息。
霍景修比他速度快,已經是第四圈。
天色大亮,初升的太陽把萬物籠罩在一層金燦燦的光暈裡,從翠綠的枝丫,到滿湖碎金的湖麵。
晨風混合著一股濕潤的青草氣息,拂麵而來。
因為運動而鼓動的心跳漸漸平息,四肢百骸傳來暖洋洋熱氣,出汗後的身體有一種莫名的舒爽跟亢奮,霍冉困意全無,有些懶洋洋得看著不遠處霍景修矯健又沉穩的身姿。
她曾經在酒醉的深夜突然莫名醒來,抱著雙膝蜷縮在床頭,公寓的地毯上堆積著幾本散亂的雜誌,某一期財經期刊的封麵是衣冠倜儻的霍景修。
霍冉從那種無所事事的空虛裡,突然萌生出類似於‘霍景修種一天24小時恨不得掰成25小時花的工作狂會不會也有寂寞空虛’的時候之類的問題。
但她從來沒有問過霍景修。
她隻知道接手霍氏後的霍景修看起來更漠然寡淡,唇角弧度越發冰冷涼薄,偶爾的家宴也隻是匆匆應個卯。
他有三個隨行助。
有一回家宴,霍冉跟他其中一個助在洗手間相遇,兩個人相互撞到,對方的包散落一地,掉出幾個藥瓶。
“都是霍總的藥,他有嚴重的胃病,唉,脊椎也是大問題,可公司麼忙,連替霍總預約檢查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對方跟她歎氣。
霍冉當時愣了一下。
她一直以為霍景修是神,畢竟他天生精力充沛,高度自律,眼光精準,做生意時手段狠厲,仿佛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
也就讓霍冉忘了,霍景修其實也是人,也會渴,會累,會疲倦,會生病……
但霍家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他累不累。
霍冉想到裡的時候,霍景修已經跑過來,跑完10公裡的男人看起來狀態很好,並沒像霍冉般氣喘籲籲。
霍冉遞了條乾淨的白毛巾給他,霍景修接過來,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
霍冉站起來,乖乖跟著霍景修走了一會兒,突然歪著腦袋衝他說:“大哥,我以後陪你跑步吧。”
小姑娘側頭看他,臉上因為有氧運動的紅暈還未褪去,晨曦的光芒落進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透著股認真,並不像是玩笑。
霍景修怔了一下,挑了挑眉。
霍冉趕緊補充:“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那種,我有意誌力的。”
“堅決不鍛煉的意誌力?”霍景修扯了一下唇角。
小姑娘臉就有點紅:“我那是跟你開玩笑,我肯定能堅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