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好姑娘!
不能……
QTMD好姑娘!
時越就是存心溜著她玩!
當山下幾個掃碼單車的少年都神采飛揚得超過他們的時候,霍冉忍無可忍,猛得將軟趴趴的帽簷掀下來,露出小腦袋瞅著駕駛座悠然自得的時越,陰陽怪氣:“哥哥,要不你把我放下來,我覺著我用跑的,能比它快點。”
時越單手摸著他輪廓好看的下巴,晨日的陽光透過周圍高大的樹木縫隙,落在他密實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勾勒得他英俊的五官更加立體。
但他的表情卻吊兒郎當的,語氣更是十分欠揍:“那哪兒成啊,我能讓你一個小姑娘追著車跑,踏踏實實坐著,哥哥保證把你安全送達。”倍兒自信。
小姑娘就抿緊了嘴唇,憋了憋,忽然說:“我家裡其實還挺有錢的。”
時越瞄了她一眼,一時沒弄懂這丫頭的意思,但還是漫不經心地接著她的話:“你不是說你哥哥坐牢,爸爸常年在外務工麼?”
霍冉噎了一下,沒想到時越記性這麼好,把她上次的胡謅逗記得這麼清楚,想了想,隻好接著往下編:“我爸在迪拜,也不算務工,你知道迪拜那種地方,要飯的都能發家,我哥……我哥其實是替一個大佬頂罪,拿了很大一筆封口費那種。”
時越當即騰出手狠狠彈了一下這丫頭的腦袋:“你瞎編的時候能不能不要侮辱對手的智商,合著你的理想是當編劇呢!”
霍冉猝不及防得被彈,下手還那麼重,疼得她一時眼淚花都冒出來了,收回身體靠著副駕駛的皮椅,生氣,演得真真的:“你愛信不信!我都把這麼重要的秘密說給你聽了,不然你覺得我上次為什麼去酒吧,我那是跟我哥以前的朋友接頭呢,正經事。”
時越:“……”MD,邏輯好像沒毛病啊,他有點想信。
霍冉接著說:“反正我們家不差錢,至少我不買假包,憑什麼上次你就專門租個車載人家小姐姐,輪到我,就這……這啊。”
小姑娘癟著嘴,聲音怪委屈的。
得,拐著彎說他這車不行唄。
時越有些樂,憋不住那種,舌尖頂了頂後槽牙,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丫頭怪有意思的,但還是板著臉:“這車怎麼了,這叫複古,高級感,懂?”
霍冉並不想懂。
她覺得時越就是在報複她。
這年頭,誰還開這種破車啊。
她自刎的心都有了,上次為什麼要毒舌說時越租車沒品位?
“還有,那能一樣麼,我租豪車那不是為了討好客戶嗎?咱們倆是債務關係,我討債還給你租個車,得多傻缺。”
霍冉隻想跟他嗬嗬噠,轉過頭嘲諷:“那你待會兒多吃點,千萬把你的利息吃回來,還有這趟的油費。”
“行啊!”桃花眼眼尾勾了勾,時越笑得很妖孽。
霍冉乾脆利落得扣上帽子,蜷縮在副駕駛上,繼續一臉的生無可戀。
好不容易開到停車場,霍冉立刻蹦躂著跳下車,一副她跟這車主人不熟的模樣。
大概剛才實在太龜速,爬台階的時候霍冉特意加快了一點速度,登上大慈寺的山路曲折,周圍林木蒼翠,濃蔭蔽日,山間清幽雅靜,令人心曠神怡。
時越爬得很輕鬆,小姑娘似乎有點氣鼓鼓的,下車後就懶得同他說話,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但霍冉偶爾回頭,會發現時越總是落後他兩三個台階,不緩不慢得跟著她。
他穿了一件薑黃色的亞麻襯衫,材質看起來就很舒服,襯衣鬆鬆紮進淺色的牛仔褲裡,顯得個子極為高挑,背脊筆直,氣質慵懶隨意,仿佛旁邊一棵肆意生長的樹。
可是即使是樹,霍冉想,時越這樣的,大概也是最好看最出挑的那棵。
因為是周末,大慈寺香火旺盛,但他們到得晚,在廟宇內參拜的人已經不算多。
小姑娘規規矩矩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結結實實得衝莊嚴的佛像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閉著眼睛小聲道:“菩薩在上,弟子霍冉虔誠得向您許願。我知道您平時業務很繁忙,我就說快一點,這次來主要是希望您中考千萬千萬保佑我考個高分,我知道進A班有點考驗您老人家的技術,畢竟您也不能太明目張膽都偏袒我呀,所以我不貪心,考個B班就行,實在不行C班也是可以的。”
時越站在旁邊,他身姿挺拔,閒閒得負手而立,不知有意無意,替蒲團上的女孩遮住了門口的一小片熾熱的陽光。
霍冉雖然說得小聲,但時越耳尖,聽她一副商量的口吻說’C班也是可以’的時候,輕嗤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嫌棄她考個c班都要這麼隆重的拜一拜。
小姑娘聽見了,沒忍住睜開一隻眼睛斜睨身旁的時越,秀氣的鼻尖哼了哼,而後繼續念念有詞:“雖然我家裡可能不需要我奮鬥了,我安安靜靜舒舒服服的當隻花瓶也是可以的,但是生命的意義肯定不是為了啃老,沒骨氣得總是依附彆人是可恥的,是卑劣的,是不道德的,我以後千萬不要因為學習太差,找不著工作,窮到車都買不起,還要自命不凡得把窮當高級感。”
時越:“……”得,真是句句都在內涵他。
小丫頭挺記仇的。
時越有些哭笑不得,手指擰著小姑娘的衛衣帽子,把人往上扒拉,低聲提醒:“你專程來跟菩薩談心的?趕緊起來,菩薩這麼忙,還能聽你唧歪。”
霍冉就撇了撇嘴,覺得時越這人臉皮忒厚,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拜完佛像,旁邊有僧尼推薦她們點燈。
寺廟裡的學問也是五花八門的,有平安燈、財富燈、康健燈,也有求學燈。
霍冉自然開開心心的選了一盞求學燈,然後轉頭望向時越:“哥哥你也選一盞?”
時越向來不大信這些,搖了搖頭。
旁邊慈祥的僧尼就笑了笑:“阿彌陀佛,點燈不一定有所祈求,隻為摧毀芸芸眾生種種之煩惱,破人士種種之陰暗。施主也可為逝者點一盞,但求內心的一絲安寧。”
時越臉上的表情凝住。
黑眉微蹙。
那一刻青年的臉上有種難以言說的微妙。
仿佛夾雜著強大戾氣,又似乎陷進某種痛苦。
霍冉很快捕捉到時越身上的情緒,眨了一下眼睛,扯了扯時越的衣袖:“時越……哥哥?”
少女的聲音清澈婉轉。
那麼矮小的一截,仰著腦袋,烏黑的眼珠有些迷茫得望著他,清透得仿佛一汪溪水,印著自己滿臉戾氣的一張臉。
作者有話要說:
霍.胡編亂造.冉:我都把這麼重要的秘密說給你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