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冉一共跟時越分過三次手。
異地戀根本不是她想象的樣子,霍冉剛到國外的時候什麼都不習慣,特彆想家,想時越,偏偏那段時間是時越最忙碌的時候,時東霆捅出大簍子,最後都需要時越付出巨大的心力去填補,甚至不得不動用時越的私人賬戶,才能把時氏的某些項目抹平。
時越所謂的不能照顧她,是真的沒辦法顧及到她,兩個人又有時間差,霍冉跟他聊天,聊著聊著,時越就累得睡著了,她國外的種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根本不能跟時越每天處理的上億大事相比。
霍冉起初很是心疼他,雖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努力當個乖巧的女朋友。
但久而久之,就有些受不了,尤其時越根本不能像他承諾的,經常去看她。
她出國半年,時越隻飛過去兩次。
他知道他很忙,沒有時間,但霍冉就是覺得怪委屈的,委屈到時越第四次爽約的時候,霍冉在電話那端發了脾氣,第一次賭氣的跟他提分手。
時越第二個星期才姍姍來遲,飛來看她。
霍冉到現在還記得時越那個時候的樣子,男人穿著駝色風衣,捧著一杯卡布奇諾站在主校區門口,長身玉立,麵容冷峻又消瘦,跟風一吹隨手就能倒下一樣,眼底的黑眼圈很重,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她抱著一摞書,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也不說話,一副好脾氣乖乖認錯的樣子。
但是開口的時候,時越的聲音有些嘶啞,霍冉這才知道為了挪開來看她的兩□□程,時越整整加班一周,每天睡眠不足4小時,成功把自己弄感冒了。
那年秋天異常的冷,依偎在時越懷裡的霍冉卻覺得很溫暖,她一邊心疼時越,一邊暗恨自己的不懂事,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女朋友,明明知道時越的不容易,為什麼還要為難他。
時越說摸著她的頭發跟她說沒關係,但是下次不要動不動就不接他電話,要不是有姑姑在這邊幫忙照看她,他會擔心得覺都睡不好。
時越隻來了兩天,兩個人哪兒都沒去,大多時候,時越在公寓裡補覺,霍冉逃課陪他,兩個人連飯都懶得出去吃,霍冉吃時越帶給她的自嗨鍋,國外不好買,以前跟時越提過,時越昂貴的行李箱裡就什麼都沒裝,隻裝了一整箱自嗨鍋。
兩個人約定以後不吵架,霍冉也不要求時越常來看她,至少等他扛過這次危機,並且承諾他不來,她就回去,隻要放假,他就給她安排機票,哦,對了,時越那個時候窮得連自己的私人飛機都賣了。
兩個人又如膠似漆得好了兩年,期間雖然也有吵架,但更多的是甜蜜,遠距離的戀愛似乎讓他們更珍惜彼此相處的時間,時越疼她是骨子裡的。
兩年後,霍冉畢業,時氏的危機也成功渡過,算是徹底喘了一口氣,時越總算多出一點時間,可以常來看她,有意無意得霍冉提回國發展的事。
霍冉那個時候是事業腦,已經有了發展自己品牌的雛形,並且跟一位導師帶領的團隊研究自己的最新化妝品,覺得自己的前景一片明亮,暫時沒有考慮回國。
她好說歹說得跟時越商量,撒嬌賣萌、軟硬兼施,時越勉強同意。
問題是等時越回國後,霍冉某天忽然發現自己懷孕了。
彼時霍冉才剛滿23對,剛剛大學畢業,麵對突如其來的小寶寶,根本沒有做好任何準備。
團隊的研究也到了關鍵時刻。
她不能把責任歸結給時越,因為算算時間,那次是她很想要的。
霍冉鬼迷心竅得決定暫時不要這個孩子,更加鬼迷心竅的是,她準備瞞著時越,因為時越要是知道,他肯定不會同意,一定會讓她生下來,那她的研究跟事業,可能要過幾年才會繼續。
孩子打掉後,國內的時越才知曉。
霍冉去私立醫院做的手術,偏偏被時越的姑姑時嵐知道了,早在霍冉出國的時候,時越就托時嵐照顧她。
霍冉從來沒見過那麼生氣的時越。
她第一次知道時越發脾氣是什麼樣子的。
他說:“霍冉,你從來沒有為我考慮過,我連最基本的知情權都沒有。我今年30歲了,你認為我一個人在國內撐著,靠得僅僅是意誌力?你說你的夢想是做小富婆,我以前不喜歡錢,隻喜歡賺錢的過程,但是因為你,我隻要一想到花錢的你會快樂,我就覺得這樣積累財富是件快樂的事,我的世界都在圍繞著你轉,你呢,你有為我想過哪怕一點點嗎?”說完,時越轉身就走,看她的眼神非常失望。
從頭到尾,他沒有提‘分手’兩個字,但是霍冉從來沒有那麼慌亂過,就是覺得時越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她是真的深深傷害了他。
她哭著追出去的時候,時越已經消失了。
然後有整整半個月,兩個人處於冷戰的階段,誰也沒聯係誰。
霍冉每天把自己泡在實驗室裡,企圖麻痹自己。
她覺得時越就是小題大做,什麼世界都圍繞著她在轉,放屁,為了重振時氏,以前都是她每次飛回去看他,也就最近半年好一點,他常常飛過來而已。
而且他比她大那麼多,就不能讓著她點兒嗎?
然後霍冉想起時越真的已經三十歲了,大約是真的到了很想要小孩的階段。
霍冉的實驗就有點做不下去。
她其實也很難受,飛回國內去,當夜就蜷縮在時越公寓門口。
那一年,時越換了公寓,不住大哥對門了。
霍冉把自己委屈得跟隻小狗狗似的,時越回來的時候,她也不知道怎麼跟他道歉,就含著一眶眼淚,要哭不哭得看著他。
時越沒搭理她,站在門樓按密碼鎖。
他其實可以錄指紋的,但是就是費力的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
霍冉見他真的狠心地不搭理自己,才哭唧唧道:“那我當時也沒想好嘛,你以為我喜歡做那種手術,我去的時候也很害怕,晚上還老是做噩夢,我就是......就是沒做好準備。”
時越沒吭聲。
霍冉拽住他衣角,越說哭得越來勁,眼淚啪嗒嗒往下掉:“對不起,我就是沒考慮那麼多,我以後再也不那樣了,你彆生氣了,哥哥。”
“我錯了,我們結婚好不好?”她抽抽噎噎的說,有些不過腦子,結婚的事也沒有仔細考慮過,但隱約覺得時越需要這樣的承諾。
時越終於垂眸看她。
霍冉這才發現他也不好受,眼眶有些紅。
然後他把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抵著她額頭,歎息般又有點無可奈何地說:“你以後不要氣我了,氣一次哥哥就老一次,哥哥老了還想照顧你,不想一個人先走的。”
霍冉徹底繃不住,哭得稀裡嘩啦的。
那次也沒有結婚。
時越似乎想通了,決定支持她的事業,給她兩年的時間,最遲兩年,兩年內必須結婚,他等不了。
霍冉滿口答應。
但是兩個人沒有堅持到兩年。
最後一次分手是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