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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姒深吸了一口氣,端著燉好的湯,跨過高高的門檻,低眉順眼跟在長樂身後,絲毫不敢張望。
“王上,趙王姬到了。”
“退下吧。”
“諾。”
偌大的宮殿中,隻餘薑姒沉重的呼吸,她想著學過的禮儀,手捧羹湯,跪在地上行了一禮:“王上萬福。”
“起身吧。”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知王上何時離她這樣近,薑姒膽戰心驚,生怕出半點岔子。
薑姒低垂著眸子,不敢直視分毫:“不知王上可用早膳,妾晨起燉的羹湯,還請王上品鑒一二。”
“放在桌案上。”
薑姒“諾”了一聲,剛起身,大約太過緊張導致不小心踩到了裙擺,身體踉蹌一下,整個人直直的往地上趴。
就在她惶恐不安之際,一雙有力的雙臂突然環住了她的腰。
差一點!
她就要在王上麵前出醜。
想到多日所學的禮儀竟如此上不得台麵,薑姒雙頰發燙,隱約帶著哭腔:“妾之過,還望王上海涵。”
“趙姬見孤心切,何過之有。”
不知為何,總覺得眼前之人聲音很是熟悉,隱隱還帶著笑意,尤其“趙姬”二字說的更是繾綣。
薑姒鬢角已經驚出了細汗,將雞湯放在桌案之上,往後退了兩步,顫聲道:“王上請用。”
而後又立刻道:“還請王上著人驗毒。”
彆說天子,就連趙宮中的宮妃每每用旁人送來吃食都要讓內侍驗上一二,防人之心不無,小心為上。
哪知天子隻是短促的笑了一聲:“孤不信趙姬會下毒。”
如此自信倒讓薑姒不知如何作答。
她聽到食匣打開的聲音,才敢偷偷抬頭看一眼。
隻見天子著玄衣纁裳,頭戴冕旒,房內昏暗,又有冕旒遮擋,看不清王上樣貌,隻是……其姿態莫名令薑姒想到夢中之人,似乎也是如此威嚴冷淡。
天子懶洋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趙姬手藝甚好。”
薑姒心中一喜,福了福身:“王上若喜歡,妾便日日為王上洗手作羹湯……”
“趙姬一路勞累,不必如此。”商闕懶散的靠在椅背上,聲音戲謔:“趙姬不敢看孤?”
“妾……”
或許是其狠厲的傳聞或許是夢中之景,她的確不敢直麵王上。
今日能走到這裡已經用了她十二分力氣,轉念一想遠在趙宮的母親,她必須在一月之內求得出宮令牌,如此才可得母親近況,便怯怯的抬頭看他:“王上。”
商闕唇角勾著笑,朝她伸手:“來到孤的身邊。”
薑姒眼睫輕顫,小步朝他走去。
年輕的帝王眼眸幽深,思緒翻騰,此情此景他念了兩世,亦在夢中夢過數次,每一次,她都突然消失不見。
而這次……他一定會牢牢抓住薑姒的手,再也不放開。
他目光如炬,深深的看著薑姒。
薑姒亦被他目光盯的動作僵硬非常,行到兩步之餘,福了福身:“王上。”
商闕眼眶濕潤,語氣輕緩,拉起她的手,輕輕摩挲:“趙姬莫要多禮。”
看到她的手指多了一道刀痕,眸色輕閃:“可曾上過藥?”
為王上做羹湯,自然不可假他人之手,隻是許久沒有摸過廚具,不小心切了手指而已,好在出血不多,用水衝過便好,她不是嬌生慣養之人,沒有多在意,卻沒想到王上有此一問。
薑姒柔聲作答:“小傷而已,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