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製壺(2 / 2)

蕭約則是被他抓來白打工的。

正好拂雲寺北麵是一片茶山,據說此處的紫筍茶是進貢給梁國王室的,蕭約不知道薛照是提前打點好了還是大膽來偷,他自己麵對貢品總有些束手束腳,隻埋頭撿黃落的枝葉,而薛照那頭已經弄倒了一大片茁壯的活樹。

蕭約撿了一捆茶樹,撕了樹皮做綁繩,他心裡想事腳下便沒留神,踩著濕泥一滑,瞬間失了平衡。

薛照手裡正好空著,抬頭瞧見了——

長腿一踢,腳尖一抬,蕭約懷裡的茶樹稈子便騰空而起,落到了薛照腳邊。

而蕭約呢,情急之下隨手抓住了一株粗壯的茶樹,好歹沒溜太遠,一屁股坐在地上,擦得腰臀都痛。

“你!”蕭約嘶聲,怒氣衝衝地瞪向薛照,“伸手拉一把很難?你居然救柴都不救我?柴能摔壞嗎?”

薛照雙手背在身後,麵上毫無愧疚:“起來,彆耽誤了我的事。”

蕭約差點脫口而出罵一句“好歹毒的死太監”。

薛照現在滿心都是他的壺,就算蕭約摔斷胳膊腿兒也得繼續給他撿柴,何況隻是擦傷。

燒壺需要一整天,用茶樹做柴但不是隻燒這一種柴,所以不必收集太多。

天剛亮時蕭約和薛照就帶著東西回到了張老漢家。

旭日初升,山野清新。

深秋時節,清早尤其寒冷,呼吸間都會帶出白霧。張老漢卻隻穿一件無袖的褂子,臉膛是帶著興奮的紅色。

“這座窯,是我祖爺爺親手打的,傳到我這裡,不知道燒了多少次出了多少壺。已經十多年沒用了,但還沒壞,我也還能做。”張老漢像是年輕了十幾二十歲似的精神抖擻,向兩人介紹自家屋後的龍窯,“這樣大半丈寬兩丈多長的窯一次能燒上百隻壺,但耗子下崽似的一窩出能有什麼好的,我隻燒一隻,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隻了……我得守著,一時一刻也離不開,也不能穿多了,免得覺不出溫度來……”

張老漢說起自己拿手行當,瞎眼裡都亮起精光,老邁的身體也像感覺不到寒冷似的。他說著頓了頓,淚眼看著薛照:“薛爺啊,我那女兒小芽……”

“我保她一生平安周全。”薛照點頭。

蕭約小聲嘀咕:“不是說不給承諾嗎,還是條件開得不滿意。”

薛照看他:“知道自己不配就好。”

蕭約屁股疼,心裡又罵死太監,沒見過這麼跋扈這麼傲的,耳朵還挺靈。

張老漢得到保證,連連點頭:“好好好,那我就可以安心了……”

紫砂壺製作工藝要求高,從製胚到燒製都不能大意。尤其是燒製,即便是富有經驗的老手藝人也不敢打保票每一次都能把火焰溫度拿捏精當,稍有不慎壺身就會變形開裂,所以燒壺是需要全神貫注的細致活。

張老漢全身心投入了製壺。

蕭約和薛照在屋子裡坐——準確地說,薛照坐在木凳上,蕭約屁股疼坐不下去,站在他對麵。

張家貧寒,家裡隻有一個破櫃、一套桌椅,父女兩張床,中間用一塊舊布隔開,有個人來客往的也好遮住裡麵女兒家的睡處。

張老漢的女兒張小芽給兩人上茶,家裡是做紫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