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白孔雀(2 / 2)

浮屠令 西裡伯爵 4078 字 10個月前

宴清絕淡淡:“說得也是。”

成長老嗬嗬笑了下,走下高台,伸手扶起遊扶桑。

她大概是想說些什麼的,收遊扶桑為徒或者其它,可當觸碰的一刹,又陡然驚訝道:“等等!”她回頭去看宴清絕,“掌門是否記錯了什麼?這孩子根骨是好的——甚至純淨至極,怎會無法修煉?”

四座皆驚,要屬遊扶桑最不可置信:原來……我是可以修煉的麼?

宴清絕也是一愣。

良久,她道:“倒是有趣。想是扶桑之地濁氣太盛,掩蓋了這孩子身上的根骨氣息。是我的過錯,是我看走了眼。”她看著遊扶桑,一字一頓地重複,“是個有趣的孩子。也好,又是魁首,根骨又潔淨,不妨……留在我身邊吧,扶桑,你意下如何?”

宴清絕的語氣頗為怪異,但這些細枝末節在掌門收徒的大事麵前,根本不會被注意到。這可是宴掌門百年來第一次收徒,還是主動的、一收就收了倆——外山學子遊扶桑,親生女兒宴如是。

掌門首徒之名實在威風,所有人都在恭賀,遊扶桑卻本能地覺察怪異。

她以為,宴清絕並非真的想收下她,而是借收徒之名……

掩蓋什麼端倪。

不過,這般似是而非的想法在少年扶桑腦海裡一蕩,很快消散無影。

她隻記得那日最後,宴如是興衝衝地抱著一捧符籙箭矢法器珍寶:“這些都送給你!遊扶桑,往後我們就要同吃同住、一同聽講啦!但願你是個好相與的人,”小孔雀笑容明豔無儔,“今日之後,你就是我的師姐了!記得好好照顧我啊!”

那樣的笑容,不論時隔多久再想起,都能振動遊扶桑的心扉。

那是她自無儘混沌後,眼前落下的第一道光。

*

浮屠殿中。

醒時正是雨後,殿外燕雀啁啾。

宴如是仍睡得死沉,半張臉埋在錦被裡。遊扶桑心道:昨日還那樣淒惶的可憐樣,今晨這樣安逸,也不知是不是該說小孔雀心大?

邊想著,她退開身子,仔細沒驚動熟睡的人。

羅帳晨熹,遊城主在等身的銅鏡前照見自己的影,雪梅白氅已長身玉立,又鬼使神差地抬了手,高束起一個利落馬尾辮。

這是她百年前在宴門常束的辮發,聽課聽題、習劍練劍,以求方便;自入魔,對身外之物再提不起勁,鮮少關注形貌。此刻不知觸景憶情還是怎的,無端端想起從前的樣子。

說來,第一個馬尾辮還是宴如是給她紮的。可惜宴少主嬌生慣養,隻懂得衣來伸手,不懂得照顧彆人,更不說替誰紮發。彼時,她以師姐妹就該同樣發式為由,霸道地奪過了遊扶桑的發繩,左右拉扯,硬是拽下遊扶桑許多頭發。

遊扶桑懷疑她成心整自己,一把推過去,不再搭理小孔雀。

小孔雀於是討好地抱回來,一口一個“師姐”、“姐姐”、“扶桑姐姐”,嗓音軟得像黃鸝鳥,才讓遊扶桑回應,把事情翻篇。

然而,每每看到師姐妹姊友妹恭,宴清絕總要以各式各樣的理由拆散二人,無非是竹外滴漏失聲了,如是你去換一缻,林間睡蓮要落了,扶桑你去采一些。

宴清絕不想她們離得太近。

畢竟誰想看到自己最負以重望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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