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猛地停住。
景明淵抬起一隻手止住他的話,眼神卻依然落在元熙寧身上。
像是不假思索一般,下一瞬,他的聲音響起:
“好。”
*
第二日,景明淵帶上元熙寧和幾名侍衛,出發臨隴縣。
為了方便討論案情,景明淵沒有騎馬,而是和元熙寧一起坐上了馬車。
馬車寬敞又富麗,車廂裡一應生活用具齊全,像一個小房間。各處都鋪著軟墊,坐在裡麵悠閒舒適。
元熙寧靠在車廂壁,頗為新奇地看了看馬車的各個角落,又看向隔了張小幾、坐在對麵的景明淵。
隻見他眼神微暗,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撫了撫胃部。
“你……早飯沒吃飽?”
景明淵手一頓,眼中劃過一絲震驚。
他的反應,元熙寧很是熟悉。作為側寫師,所有微不可察的眼神、動作,在她眼裡都可以被放大解讀。
她唇角微動,而後低頭看了看兩人中間的小幾。
紅木小幾約有一人膝蓋高,兩側各有四個抽屜。
元熙寧發現,自己這一側兩個抽屜中的一個,磨損較為明顯、看起來經常被使用。
而且,這個抽屜被壓得微微下墜,顯然是裡麵裝了什麼東西。
元熙寧伸手拉開,果然在抽屜裡發現了幾個油紙包,裡麵裝著各樣點心。
她把點心遞給景明淵,說:“吃點吧,邊吃邊跟我說說案件的情況?”
景明淵眸光詫異,看著第一次坐這架馬車的元熙寧輕車熟路地找出點心,遞到自己麵前。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伸手接過,打開油紙包吃了起來。
點心小而精致,他咽下幾塊後,說起了臨隴縣縣令的情況。
“曹縣令今年四十有二,是七年前從南地來的。曹縣令隻身一人在臨隴縣,一妻一女在祖籍,隻帶了一個小妾來臨隴,但前幾年小妾病死了。”
又說縣令的脾性:“文簿記錄,曹縣令是個耿直的讀書人,一點兒也不圓滑、世故,故而沒什麼好友,但也沒有什麼仇敵。平日裡他不飲酒不作樂,隻愛收集一些古籍、孤本,不少人說他是個清廉勤政的好官。”
元熙寧皺了皺眉,不太相信這番話。
在她的記憶中,臨隴縣裡有一羅家。羅家家財萬貫、稱霸一方,在臨隴縣內猶如土皇帝。
羅家家主羅有富,出行排場比縣令還氣派;其唯一的兒子羅小少爺,張揚跋扈草菅人命,不少人因他而失去性命、家庭破敗。
想到羅小少爺,元熙寧的眼眸微眯了眯。說起來,原主元姑娘和這位羅小少爺,還有不小的仇怨在。
自己承用了原主的身體,是不是也應當為她報一下仇?
元熙寧沉吟片刻,就把這件事暫拋腦後,思緒又轉回到曹縣令身上。
羅家如此狂妄,若曹縣令真是個好官,當真能放縱這樣的人不管?
不等她提出疑問,景明淵也說起了此事,兩人有著一樣的質疑。
“……確實奇怪。若說他不好,臨隴縣的政務都還算漂亮;若說他好,他縱容羅家狂妄至此,屬實無能。”景明淵神色不愉,總結道。
“那他是怎麼死的?”元熙寧問。
“衙役發現他趴在小花園的水塘裡。仵作驗過,認為沒人強迫,也沒有外傷,像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