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戀母惡魔(1 / 2)

[]

馬車裡沉默了一會兒,空氣中流淌著緊繃和忌憚的意味。

等他情緒稍和緩後,元熙寧繼續分析:“這之後的四年間,凶手沒有作案,說明在這期間有人或事物出現,抵消了他的殺意。”

她用炭筆隔空點點景明淵,解釋說:“假如,你非常愛吃烤雞,每天都要吃。突然有一天,你麵前出現了一盤極其美味的炸雞,美味到烤雞與之相比,索然無味。你會怎麼做?”

景明淵了然地點頭:“我會沉迷炸雞,把烤雞拋之腦後。”

“那你說,為什麼後來你又開始吃烤雞了呢?”

“炸雞吃膩味了;或者某種原因讓我再次想起了烤雞的美味;還有可能是……”景明淵眉頭緊鎖,“炸雞不在了?”

元熙寧輕笑起來,仿佛真的在討論晚餐一般:“都有可能。一般來說,像這樣的連環殺手中斷作案後又繼續,可能是這幾年間凶手結婚了,或有了孩子;或者生病、受傷;亦或是有事在身,離開了熟悉的環境。”

討論至此,殺害前15人的凶手已經有了形象:“我們要找的人,是一個50至55歲的男子,平元十三年至十七年間考中舉人、但是止步舉人。”

她翻了翻卷宗,繼續說:“凶手無父、且早年喪母,一個人長大。他擅長偽裝,很容易獲得他人的信任與讚賞,鄰裡關係和睦。近年來可能受過重傷,甚至殘疾。”

聽到她分析得如此確信而細致,景明淵不自覺定定地望向她,眼睛裡亮晶晶的。

這種被崇拜的感覺,元熙寧很受用,她忍不住勾起一絲笑,補充說:“該男子的母親可能死得不太光彩,查他的話,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入手。”

前15名死者特征很明顯:25至30歲的婦人,皆是窒息身亡、胸刺蓮花,沒有其他傷痕,也沒有遭遇更多的虐待與折磨,至少卷宗上是如此這般記錄的。

這樣看來,凶手對這一年紀的女子的態度是矛盾的,既厭惡、又珍重,還有極強的占有欲,就連親手掐死對方後,都要在其前胸刺下蓮花圖案,留下“記號”,可見凶手扭曲的內心。

“……凶手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在幼時的他眼裡,母親就是他的天、他的全部。而他最愛最尊敬的母親,卻以他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死在他的麵前,以至於他脆弱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元熙寧的聲音雖輕,但十分篤定,仿佛凶手此刻正站在她眼前。

“後來,儘管他明白母親或許是無辜的,他也抑製不住那種信念崩裂的痛苦。以至於他把自己屢試不中的鬱悶都怪罪在了母親身上,繼而找到與母親相似的婦人,將其殺害。”

與俄狄浦斯的戀母情結相似,但更扭曲,更險惡。

小幾對麵的景明淵聽得十分認真,思索許久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他翻到卷宗的後幾頁,指著一行較新的字跡說:“不對。元姑娘你看,今年初的這名死者36歲,比起你剛才的分析,足足大了六歲。”

元熙寧聽到他的質疑,並不覺得奇怪,輕輕一挑眉:“這一點,就是我認為今年這三起命案,並非前一凶手再度作案,而是模仿犯案的緣故。”

開了個頭,她卻不願再多說,而是突然抬眸,饒有興致地問道:“晚上能吃炸雞嗎?”

*

走在前麵的寬敞馬車裡時而充斥著分析案件的嚴肅緊張,時而洋溢著沉浸式做手工的熱火朝天。

後麵的窄小舊馬車裡,白新月和趙言慎兩人,坐在車廂的對角線頂端,離得能有多遠有多遠,誰都沒有說話。

顛簸搖晃到日暮,快要到驛站時,白新月實在耐不住沉默,開口了。

“哎,你……你認識景大人身邊那個小丫頭嗎?”

趙言慎依舊頭也不抬:“元姑娘很厲害。”

“嗤。”白新月目中無人地冷笑出聲:“她有什麼厲害的?”

“到了東林鎮你就知道了。”趙言慎不欲和她多說。

白新月眼珠從右轉到左,又從左轉到右,傲慢又輕浮地閃了閃:“你該不是想說……她爬景大人的床厲害吧?”

白新月是小鎮長大的鄉野女子,從小無人與她講過禮義廉恥,她身邊的人個個嘴無把門、舉止不雅,她也下意識地以為,那個黃毛丫頭便是靠著放蕩知事才能近景大人的身。

畢竟,她的好姐妹就曾經通過扯破衣裙而成功爬上了縣丞的床,變成縣丞的小妾。

還以為這個趙仵作會和她大說特說起那個丫頭的蕩事,畢竟男子遇上這類事情最是興奮——她認識的男子便都是如此。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