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飯時,白井未鬱跟江口涼子提到這件事,涼子嚼著飯菜一臉懵地看向她。
“你說誰,由香怕生人?”她嚇得囫圇把嘴裡的飯咽下去,被噎住後滿臉痛苦地抬手去夠水,“咳,咳!”
白井未鬱嚇了一跳,連忙放下便當盒去給她順氣。江口涼子臉漲得通紅,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你跟我說由香文靜我還可以理解,但是她認生……怎麼可能啊!這家夥天天參加各種比賽跟人打交道,也沒見她害怕過。”涼子剛捂著喉嚨緩過來,立刻張口反駁道。
她這話聽起來和伏原由香關係極好,似乎隱約有些驕傲的意味。隻是白井未鬱沒察覺出來,仍在兀自緊皺眉頭思索,“可是在考場見到她的時候,她很緊張的樣子……”
江口涼子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圈,最後定格在白井未鬱的臉上,斬釘截鐵道:“她暗戀你。”
“啊?”
“這有什麼稀奇的,由香那家夥對你芳心暗許很久了。你剛轉過來,她就開始跟我打聽你了。”涼子煞有其事“嘖嘖”了兩聲,拍了拍白井未鬱的肩膀。
“魅力無限啊,白井同學。”
白井未鬱的臉“嘭”一下燒起來,連帶著腦子也燒得暈暈乎乎。如果是漫畫,大概此刻她頭上能加個冒煙的特效。
“哈哈,哈哈,在說什麼呢涼子。”她安詳微笑著道。
“你臉好紅啊。我明顯是在開玩笑吧……你清醒一點!彆傻樂了,再不吃飯沒時間午休了啊!!”
***
結束了今日的最後一門考試,白井未鬱鬆了鬆肩膀。她悄悄瞄了旁邊兩眼,發現伏原由香已經飛快收拾好了文具,站在後門安靜地等待她。
她似乎有些著急,但抿著嘴唇也不出聲催促。見白井未鬱抬眼,還朝她笑了笑。
白井未鬱本來還想多歇幾秒,又不好意思讓她久等,也匆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不用著急的,白井同學。”伏原由香連忙擺擺手道。
“沒事,我收拾好了。”
她最後把挎包背上,“我們走吧,伏原同學。”
從教學樓走到操場的這一路,兩人都沒有說話。白井未鬱是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伏原由香則是一直低著頭,沉默寡言跟在白井未鬱身後,像個背後靈。
直到走到操場的邊界,白井未鬱的外套下擺被她小心翼翼扯了一下,“白井同學,我們能去操場走一會兒嗎?”
“伏原同學。”
“嗯,怎麼了?”
白井未鬱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清透的湛藍色眼睛裡倒映出伏原由香慌張的身影。
她隻好放緩了語氣,輕柔中帶著點疑惑發問:“沒必要這麼怕我吧?我又不吃人。”
這個反應,不知情的還得以為在搞校園霸淩。
伏原由香在原地默然了幾秒,忽地捂住嘴,溢出一聲似是無可奈何的笑音。
“你的變化真的好大,白井同學。”她說,“初見麵的時候,我都快認不出來你了。”
這下輪到白井未鬱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什麼?”
……
稻荷崎高校遵循標準的放學時間,下午三點鐘準點放學生去參加社團活動。但今天期中考試臨時停了部活,校園顯得寂寥空曠。隻有幾個人在操場不緊不慢跑著,路過她們二人時帶起一陣風。
白井未鬱從包裡掏出紙巾鋪平在草地上,又額外擦了一遍自己的手指。
她坐在紙巾上,餘光瞥見伏原由香把裙擺掖好,再用西服外套罩在外麵。
這一套動作做得穩妥細致、行雲流水,而且白井未鬱極其熟悉——她幼時在音樂教室進學或者參加什麼比賽時,場館的空調溫度太低,她都是這麼把自己全包起來的。
還被當時教她的老師吐槽過,裹得像團壽司卷。
隻是那段記憶實在太模糊,也找不到任何與伏原由香相關的記憶。白井未鬱輕歎了口氣,“伏原同學,我們小時候見過嗎?”
伏原由香頓了頓,淺笑著搖了搖頭,“不是的,應該說,我和白井同學單方麵認識。”
“全國青少年大提琴比賽,我國中參加了兩年。”她說,“而那兩年裡,白井同學拿了兩年金獎。”
白井未鬱:“……”
白井未鬱:“………………”
她在心裡把這話咕噥了一遍,怎麼琢磨怎麼覺得這話的走向不太對勁,像是下一秒就要往尋仇方麵走。
她那時候,好像確實有點過分自傲和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