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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餐時,京城中最大的酒樓酌陽樓此時人來人往,食客絡繹不絕,幾名小二穿梭在一樓大堂中,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不斷。
二樓卻是另外一種景象,不僅環境清幽,裝飾也更上檔次,幾處雅間各有名牌,有一位頭戴帷帽的貴婦款款進了一處名為“四季春”的雅間。
跟在身後的丫鬟把門關上後,室內就更加安靜了。
室內一張八仙桌正中擺著一座小型假山,上麵青草悠悠,小樹蔥蔥,汩汩泉水循環往複,相當得趣。
八仙桌後坐著一位男子,相貌堂堂,滿身貴氣,正是淳王穆元謀,“幾年不見,長姐還這麼年輕。”
貴婦摘下帷帽,正是惠伶長公主,笑道,“六弟慣是會說話。”
“哈哈,”淳王笑了幾聲,便吩咐上菜,“隨意選了幾樣,不知長姐口味變了沒?”
“六弟有心了。”惠伶長公主把帷帽遞給丫鬟,坐下道,“淳王府修葺的如何了?想見七弟竟還相約無門呢。”
“長姐這話可折煞我了。不幾月就要回去了,要本王意思就不修了,奈何皇兄美意,臣弟卻之不恭,倒是給長姐添麻煩了。”淳王笑道,“長姐此番相約,不知……”
惠伶長公主倒沒在這個上麵糾纏,隻要他來了就行,“我長話短說,也不瞞你。我同七弟一般,本不欲摻和宮中事物,奈何幾日前見皇兄,驚覺有中毒之兆,可又不便上前查探。”
“什麼?”淳王一聽,臉色凝重道,“此言屬實?”
“沒有百分百把握,畢竟並未親自查他身體,但跡象比較明顯。我曾與太後她老人家確認過,這次病的確來的迅速且蹊蹺。”惠伶長公主道,“如果有機會,還是得親自診一診脈才行。”
淳王眉頭微皺,“我於兩月前收到皇兄的親筆密信,讓我回京,可此番回來麵見,皇兄似乎忘了密信一事一般,竟絲毫不提起。”不僅不提起,還對他的到來感到驚喜,仿佛事先並不知曉他要回來一般。
“看來事情的確不一般。”惠伶長公主道,“我與皇兄家常幾句,也發現他會走神,一月前還不會如此。”
淳王沉吟著沒說話。
惠伶長公主笑道,“皇兄的幾個兒子如今也都大了,各個都一表人才。”
淳王看了她一眼,“長姐覺得是誰?”
惠伶長公主飲了一口茶,“七弟心中也有人選,不是麼?”
淳王沒說話。
“我知七弟的為難。”惠伶長公主道,“我又何嘗不是這樣,但你我身為長輩,就看著事態如此下去?”
淳王深深看她一眼。
其實,以後無論誰當皇帝,他和她都不會受到太大影響,他們依然是地位尊貴的王爺和長公主。而如果摻和進這趟渾水裡,事後若成了,最後最多也隻能落個護駕有功的名聲,不能有更多好處了,可若是敗了呢?
新皇繼位,他們這幾個曾經唱反調的,可還有好果子吃?
還不如裝聾作啞,反正皇上年邁,朝代總要更迭。
“長姐何必為難我?”淳王有些無奈。
他這幾日借著王府修葺的幌子,不是夜宿青樓,便是尋訪早已退朝罷官的舊友,做足了不願摻和的姿態。
“七弟既然應約,便是早已知曉我的來意,不是麼?”長公主道。
淳王指尖慢慢地撫著茶杯的沿,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