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A國地大物博,邊境線蔓延兩萬多公裡,其中和黑國接壤的數千公裡,幾乎全是深山老林。

這個小山村,距離黑國邊境隻有——三米。

確切說,隔著一條羊腸小路,路這邊,是A國,另一邊,是黑國。

後世用鋒利鐵絲網做成的邊境線還未普及,就像梁汝蓮所在部隊一樣,兩國人民經常自由來往。

國家解放後大力創辦學校,普及義務教育,少年強則國強,想要成為強國,科技發展時核心動力。

此刻小山村中心,趕來的村民瘋狂用鐵鍁,鋤頭——沒來得及帶農具的就用肩膀,用手,用一切能用的東西,甚至如果可以,他們願意用命。

這裡,是他們的希望,更是他們的命。

靠山吃山,當地青石壘砌的學校變成了廢墟,廢墟中心,幾紮厚的青石被炸成數段,炸的黑黝黝,為數不多的土木,尚未燃儘的餘火冒著縷縷青煙。

學校教室的位置,數百斤重的青石板終於被掀開,露出顆血肉模糊的毛茸茸腦袋。

已經看不出長相了,她頭上,有截被鮮血染的更紅的紅頭繩。

村裡民風淳樸,就像個大家庭,誰家的娃娃平常穿什麼衣服,大家都知道。

一名披頭散發的中年婦女直挺挺跳了下去,她似乎被打擊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抱著尚有溫熱的小身體好一會才撕心裂肺哭出來。

“妮呀,娘的心肝呀,老天啊,發生什麼了。”

有村民跳下來,沒安慰,合力把她抬到安全的地方,因為小女孩身下的碎石堆裡,露出半截小手。

那應該是她的同桌,一個調皮的小男孩。

等扒拉出來確定身份,又多了一個撕心裂肺的哭喊。

還有不解。

發生什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今天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男人下地乾活,女的收拾家務,然後,就聽到天空傳來嗚嗚的巨響,飛來顆像是火流星的東西。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火流星落地了,正中小學中心。

A國沒有召見黑國大使,直接召開了一場讓全世界矚目的發布會。

發布會門外那麵迎風招展的紅色旗幟,降了一半。

外交官眼睛裡含了淚:“根據最新傳來的數據,死亡人數二十三人,除了三名成年教職工,其餘的,全是五到十歲的孩子。”

沒有說誰是凶手,沒有咬牙切齒的複仇宣言。

一名金黃色頭發的西國女記者擦擦眼睛:“這是個令人悲傷和憤怒的消息,請問外交官先生,貴國下一步有何打算?”

外交官輕聲道:“先找到凶手。”

小山村唯一的交彙國家隻有黑國,炸毀學校的炮彈,除了軍隊不可能出自任何民間組織,凶手是誰不言而喻。

然而國與國哪有那麼簡單,沒有確鑿證據前,懷疑隻能是懷疑,因為確定的最終後果,唯有開戰。

世界太平了沒多久,戰爭帶來的災難還未走遠,至今為止,每個國家的人口仍未恢複到戰前水平,男女比列失衡,再次開戰,難說不會又一個輪回。

外交官的措辭可以理解,但這不是眾記者想要的答案。

又一名國外記者舉手提問:“貴國有沒有懷疑凶手是黑國?”

他問的也算含蓄,其實在場所有人都明白,除了黑國再無彆的可能。

“我給大家普及一個知識。”或許因為二十三名同胞的離去,外交官今天沒有平日淩厲的氣勢,“命中學校的炮彈,初步判定為北國D-型,該火炮的攻擊距離最遠可達二十公裡,差距最小——不超過十米。”

“也就說,這是一枚目的地明確的攻擊。”

“人類文明發展到現在,已經過了盲目殺戮的階段,戰爭歸戰爭,但鮮有直接攻擊平民的,更不用說,一所代表人類希望的學校。”

“你剛才問有沒有懷疑黑國,當然有,但我們更想知道的,更想問的,為何要對無辜的孩子動手。”

“......”

氣氛安靜,好一會沒人提問。

拋開國家立場,大家都是人,普通的人,為人子女為人父母,比起戰爭冷冰冰的傷亡數字,二十個年幼的孩子,更鮮活,更血淋淋。

距離禮堂不遠的某個房間內,兩名讓世界重新認識A國的老人靜靜坐在窗前,像鄰家退休的爺爺般,看著窗外大片的陽光。

年紀大幾歲的老人先輕聲開了口:“黑國還沒動靜嗎?”

“沒有,不過據工作人員說,黑國那位大使今天沒吃飯。”另一位老人轉過頭,他逆著光,半鬢白發被染了層金色,“有沒有動靜又如何,這一戰避免不了,全世界都在看著我們。”

年紀大幾歲老人輕歎了口氣,閉上眼:“黑國呀。”

老戰友哪能聽不出這一歎的無奈:“這事不怪你,國家特殊時期,需要南國,再說,誰也沒想到,咱們那位老朋友走的那麼突然。”

舉全國之力幫助黑國,是年長老人下的命令。

可又怎能責怪他?

民間或多或少有埋怨,自己溫飽還未解決,為什麼還要去幫助彆人?

不在其政不謀其位不思其職,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不止炮火連天,更致命的,是經濟壓製。

國際地位直接影響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

另一個原因還來自黑國當時的領導人,A國的好朋友。

年紀大幾歲老人擺擺手:“算了,不說了,注意好輿論,既然打,就要打的光明磊落,絕對不能咱們敵人出手幫助的機會。”

另一位老人麵色鄭重應了聲。

黑國迫不及待要取A國而代之,抱緊北國大腿,一次次試探,比如之前抓獲的那名遊擊小隊長,他們,在尋找一個開戰的理由。

尋找不成,變成了逼迫!

區區一個小國,借助A國的援助艱難生存,哪裡來的勇氣開戰?答案不言而喻,北國,有可能承諾了什麼,兩國真的開戰,以A國的實力,收拾小小的黑國輕鬆的很,可如果再加上北國,甚至是與虎謀皮的西國?

那民族將會麵臨又一場災難。

不打,無法給死去的二十三名同胞交待,會淪為國際笑話,認為A國軟弱可欺,帶來一係列後續無法估計的影響。

打?

絕對不能給兩國出兵援助的機會!

戰爭不在一朝一夕,看不見的輿論戰也是戰爭,再說,大軍出征,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智者交談無需多言,當前默默等待,等待黑國的反應,是主動找個莫須有的理由承認,還是彆的借口。

等輿論發酵!

短暫沉默後,另一老人忽然想起什麼,笑道:“對了,昨天無意遇到老嫂子了。”

年長老人來了精神:“哦,老嫂子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能讓兩人都稱呼老嫂子的,隻有一個,她為國家幾乎獻出所有,戰爭初期,包括兩位在內的很多重要領導人,誰沒吃過她烙的大餅,誰沒受過她的庇護?

一次次艱險任務,她不顧生死的傳遞情報,拯救了不知道多少同誌。

還有她的兒子.......

“身體硬朗著呢,看起來比咱們還好。”老人頓了下,“她求了我一件事。”

年長老人皺眉:“求?求什麼?家中遇到困難了?”

“那倒沒有,你還不知道老嫂子的脾氣,再困難也不會開口。”老人苦笑道,“她說,要犯錯了,請求組織原諒她這一次,她要違反紀律把孫女接回來——梁正唯一的女兒不是到年紀了嘛,正好在邊境三團參軍。”

國家有難,戰時緊急狀態,任何人不得休假,更不用說調動。

然而有一些人值得擁有特權。

年長老人鬆口氣:“還以為什麼大事呢,給所在部隊打電話,放人,不得有任何阻攔。”

“我也這個意思,親自打了個電話。”儒雅老人似乎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她正參加狙擊手培訓,據培訓的教官說,是個完全不屬於梁正的神槍手,甚至更厲害。”

應該見過這世間所有大風大浪的老人驚訝張開嘴:“真的?”

儒雅老人確定點頭:“真的,真是虎父無犬女,梁正後繼有人呀,可惜........”

可惜她是梁正的女兒。

國家新的危難,與黑國開戰肯定會勝,但傷亡絕對慘重,深山老林,黑國遊擊隊的主場呀,如果再有一個梁正那樣的神槍手,能減少多少傷亡。

會拯救多少個家庭!

可惜啊。

良久,年長老人一字一句道:“不要阻攔!”

不能阻攔!

幾十公裡外的小學被炮彈攻擊,很快傳到了梁汝蓮所在部隊,也加快了狙擊手的正常培訓。

確定了,戰爭會發生,而且就在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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