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薏按了一下從上車開始就泛疼不已的太陽穴,冷不丁地向身旁的趙助問道:“就恒薏這個小攤子每天都忙得人團團轉,那些比恒薏攤子更小的人是怎麼擠出時間的?”
正在看文件的趙助,聽見一向把工作放在首位的他們傅總也忍不住發了一句牢騷,在心裡吐槽一下了,就恒薏的攤子還小啊,那要是恒薏的攤子是個小攤子,天底下就沒有幾個大攤子了。
至於時間——
趙助瞥了眼那被他們傅總時不時就打開看看的手機,輕咳一聲,斟酌道:“或許彆人根本就不需要擠時間。”
畢竟有錢人都是不需要找對象的,人家的對象都是自動找上門的!
傅薏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睛望著窗外正在飛速掠過的Z市風景,眼眸裡凝起濃厚的失落,緩緩吐出兩個字:“也對。”
一抵達到Z市最著名的笙煌酒店,傅薏一下車,酒店的經理劉海就親自出來迎接了。
傅薏也沒有客氣,直接向他吩咐:“頂樓的那間豪華套房收拾出來。”
“啊——”劉海愣了一下,連連朝傅薏抱歉,“傅總實在不好意思啊,鶴城科技的江總也在酒店,那間套房已經被江總給訂了。”
“鶴城科技的江總,”傅薏重複了一遍,“江鶴?”
劉海連連點頭:“對,就是江鶴,江總。”
傅薏“嗯”了一聲,往酒店裡走的腳步突然又頓了頓:“開間茶室請江總過來喝喝茶,順便聊聊你們想談的那個項目。”
跟在傅薏身後也跟著向裡走的劉海聽到這話,也頓了頓,旋即喜上眉梢。
傅總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隻要他能把江鶴請來喝喝茶,就能和他們談談項目的事。
傅總是誰呀,傅總是國內最大的房地產商,隻要他點頭,他們笙煌的什麼項目做不成?
現在彆說是讓他去把江鶴江總請過來喝茶,就算是讓他出去跑兩圈給傅總逗個樂子看,他也甘願。
劉海找了人去打掃茶室,喜滋滋地去請江鶴去了。
傅薏和趙助在酒店的貴賓室內待了會兒,趙助不太理解地向傅薏問道:“傅總,我們業務上並沒有科技方麵的來往。”
傅薏睨了他一眼:“誰說沒有就不可以合作了,投兩個項目玩玩不行?”
趙助腦袋轉了一圈,立馬又露出他那標準地待客似的服務微笑:“您開心就好。”
傅薏徐徐從趙助臉上收回目光,想了想,慢慢開口道:“你去快捷酒店找找他,看看他身上的過敏好點了沒。”
這個他是誰。
不用說明趙助也清楚。
趙助點點頭,放下手頭上的活,出了貴賓室,跟站在門口的服務員交代了幾句,他怕他不在,這些服務員不懂他們傅總的忌諱,惹怒他們傅總。
何洛就是這個時候跟晉遠兩人結束今天的交流會走進酒店大門的。
他前幾天還說他們江總摳門不想花錢住星際酒店,結果第二天就被打臉了,他們江總直接給他們把房間升職到了豪華五星級酒店的笙煌。
可惜,晉遠昨天下午跟來找他的女朋友約會去了一晚上沒回來,沒有享受到這星級酒店的服務,今天他可得讓他體驗一下。
正正好,他剛一拉著晉遠進門,就掃見站在大廳貴賓室包廂外正跟服務員低聲說著什麼的趙助。
趙助可是傅薏貼身的助理,他在這兒,那貴賓室裡有誰自然不言而喻!
何洛笑嘻嘻的麵貌瞬間變得慘白,用儘全力力氣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將晉遠拉出了旋轉大門。
晉遠:“怎麼了?”
何洛麵色十分難堪地對晉遠說:“我家那個變態債主也在這間酒店裡,我不想進去跟他碰麵。”
碰麵他肯定會被抓起來強行xxoo的!
何洛說著瞄到趙助已經跟服務交代完了,正往酒店大門這邊走來,他不敢耽誤地將房卡交給晉遠:“你自己先上去吧,我得出去找個地方躲一躲。”
說完也不給晉遠反應的機會,抱著不能被抓的念頭,飛快地跑了,也就沒有看見晉遠對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第三章
“怎麼沒精打采的。”
“你昨晚去哪兒了?”
何洛正趴在交流會的桌上艱難入睡,突然聽到晉遠的聲音,像是終於找到支撐點一樣將腦袋從胳膊上抬了起來,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對他說:“彆提了。”
“Z市這兩天人流高峰期,各大酒店都住滿了人,我昨晚跑了不少地方才找到一個小旅館,結果裡麵環境又潮又濕,還沒有衛生間,待了一晚上就過敏了一晚上,這會兒正難受著呢。”
“上藥了沒,”晉遠聽何洛這麼一說,朝他身上看了看,看到他滿身駭人的紅疹,立馬把他拉了起來,“你這樣不行,得趕緊去醫院。”
何洛擺擺手,阻止了他:“我上過藥了,過敏藥也吃了,去醫院也是掛掛點滴什麼的,沒什麼用,我就是昨晚沒睡好,你現在讓我安安靜靜睡一覺就好了。”
晉遠從包裡翻出酒店的房卡還給他:“那你回酒店去睡,在這裡怎麼能夠休息好。”
何洛一看到房卡就聯想到了傅薏,慘白著一張臉,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了,不了,我還是在這裡睡得踏實點。”要回酒店,誰知道睡著睡著傅薏會不會又壓他身上來了。
“還在怕你家那個什麼債主?”晉遠蹙了蹙眉,“酒店那麼大,你回去也不一定會撞上,說不準他已經走了。”
那萬一要是沒走還撞上了呢?!
何洛可不敢拿自己以身犯險,搖搖頭,趴在桌上繼續艱難入睡。他在這裡好歹是安全的,要回酒店那安全可就不敢保證了。
可能是真的折騰累了,這次何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中間交流會上來來往往的各種聲音都沒有把他吵醒。
這一覺一直從交流會開始睡到結束,何洛才感覺自己缺失的精氣神補了回來,揉著餓了一天的肚子對晉遠說:“哥們,有吃的嗎?”
“有。”
晉遠給了他兩個麵包和一瓶牛奶。
何洛吃完打了個飽嗝,對晉遠笑了笑:“終於感覺活過來了。”
晉遠搖了搖頭,指了指他身上問道:“過敏好點了沒。”
何洛拉了拉自己的衣領看了看:“紅疹還沒消,不過不腫也不癢了,問題不大。”
“那走吧。”
“哦,好。”
何洛愣愣地跟在晉遠身後走了好大一截後,才後知後覺地問道:“去哪兒啊?”不會是要回酒店吧?!
晉遠給何洛麵前晃了晃手機:“你不是不想去住酒店嗎,給你搶了間民宿,過去看看環境,不然你今晚還想去擠那個小旅館?”
何洛看見晉遠手機裡的名宿照片,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這可比他住的那間小破旅館環境好多了,開心地摟了一下晉遠的肩膀:“謝了,好兄弟。”
話一說完,他就瞥見晉遠肩膀上那密密麻麻地吻痕,“臥槽”了一聲:“你們昨晚這整得也太激烈了吧。”
晉遠不慌不忙地把身上衣服拉扯回去遮掩好,淡定地說:“我跟你不是說過,他在麵對我的時候,比較狂野。”
何洛咂咂了嘴,晉遠這究竟是找了個多狂野的女朋友才能把他身上弄成這樣啊。
唔——
真想見見晉遠喜歡的人究竟長什麼模樣。
何洛的八卦心一起,撞了撞晉遠的肩膀,提議道:“要不等會兒我們看完民宿,你把她叫出來,我們一塊吃個飯吧。”
說完還刻意強調了一下:“我請客!”
“晚了,”晉遠對他聳了聳肩,“我家那位昨晚就跑回去工作了。”
何洛的一顆八卦之心頓時被澆了個透心涼,難掩失落道:“那可惜了,又錯過了一次見麵的機會,回到S市,你可一定要把這個機會補回來啊!”要是昨天不在酒店碰到傅薏就好了,說不準昨天他就能見到晉遠那位神秘的女朋友了。
何洛和晉遠說著話往一個打車的路口走去,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有輛黑色轎車在他們身後跟了許久。
車裡。
趙助忐忑地看了眼氣壓極低的傅薏,再次開口問了一句:“傅總,真不把車開上去嗎?”
“不用了,”傅薏隔著黑色的轎窗玻璃,遠遠地看著車外那道和朋友走在一起說說笑笑的身影,“遠遠跟著就好。”
“可是……”
“沒有可是。”
好吧。
趙助默默地把嘴給閉上了。
昨天他去何洛先前居住的那間快捷酒店找何洛沒找到人,他們傅總可是急得給Z市各大酒店負責人打電話找人,找了一晚上沒睡。
直到天亮,航空公司那邊也跟他們回複說,沒有收到過何洛的訂票記錄,他們傅總這才帶著他來這兒蹲人。
蹲了一天,這好不容易把人給蹲到了,他們傅總卻又不上前去逮人了。趙助不太明白,隻是這麼遠遠的看著,昨晚又必要急成那樣。
明明剛剛看見那小孩把手搭在另外一個人肩上,臉色黑得都可以蘸墨了,卻還能沉下氣,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嘿。
現在的霸總談戀愛都這麼彆扭嗎?
趙助正在心裡默默吐槽的時候,卻聽傅薏突然吩咐道:“待會兒記一下他們打車的車牌號,看看他們到哪兒,車上的藥,找個機會找人給他送去——”
話還沒說完,聲音就戛然而止了,他們傅總眯起了危險的眼睛,明明挨著不近,趙助卻感覺自己有種被凍住的感覺。
他反應極快地向何洛望了過去,隻見何洛的那個朋友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拉開了何洛的衣領,朝衣服裡麵望了下去。
哦豁。
壞菜了。
醋壇子要翻了。
果不其然,趙助剛在心裡說完,就聽他們傅總壓著怒火地朝老陳吩咐:“把車開上去。”
何洛走到打車路口,突然覺得脖子下麵有個地方不太舒服,他看不到又不能去抓撓,於是他讓晉遠幫他看看是不是過敏的地方又嚴重了。
晉遠剛扯開他衣領看了眼,他們麵前就停下來了一輛黑色轎車,後座車窗一落下來,何洛眼中赫然映入那個令他日夜恐懼的麵貌:“上車。”
霎時,何洛的麵色就蒼白了下去,他下意識握上了晉遠的手腕,想拉著他拔腿就跑。
然而,傅薏那雙猶如刀子一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使他一動也不敢動,根據過往幾次的經驗,他就算是跑也跑不過傅薏的,隻能緊握著晉遠的手腕來掩飾害怕。
傅薏的目光在他和晉遠緊握在一起的手上瞥了眼:“還想讓我請你不成。”
傅薏那是請嗎?!
那分明就是提溜!
何洛想到那天晚上他用儘全身力氣還不如傅薏一隻手的力氣來得大,嚇整個人都瑟縮了起來,這次被傅薏提溜去,他一定沒有好果子吃的!
就在何洛覺得時間焦灼難捱的時候,晉遠卻主動攔在了他的身前,向車裡的傅薏說道:“傅先生,何洛他……”
話還沒說完,傅薏就自顧自地開始數起數來:“一。”
聽到這個數數,何洛全身又是一個冷顫,那年他在床上踹了傅薏一腳,罵他變態後,傅薏就讓他從他床上下去。
他那時叫囂著死活不肯下去,傅薏也是數這個數,數到三,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就叫人來連人帶床把他丟了出去!
連門都拆了,讓他丟死個人了!
不出所料,傅薏數了“一”之後,很快就數了“二”。
等數到三,他將麵臨的會是什麼,不言而喻。
不等傅薏數出“三”,何洛自己放開了晉遠的手,以最快地速度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他和傅薏怎麼周旋都可以,但他不能連累晉遠。
雖然晉遠並沒有得罪傅薏,但誰知道傅薏變態起來會不會拿晉遠撒火?
上次,於波不也沒有得罪傅薏,不是就被傅薏莫名其妙套了麻袋給打了一頓。晉遠細皮嫩肉的,還有低血糖,挨傅薏那兩下還能有命在啊?!
何洛上車後,就趕緊對晉遠說:“你先回酒店吧,我待會兒跟他談完事情會自己回去的。”
何洛明明看見晉遠還有話要說,傅薏就二話不說把車窗搖了下去,徹底絕了晉遠要說話的機會,直接吩咐司機:“開走。”
真霸道!
何洛捏了捏拳,在心裡憤憤不平。
傅薏卻把他的手拉了過去,強行掰開,抽了張濕巾給他擦了擦手。
觸及到濕巾上的涼意,何洛瑟縮了一下手,趕緊把手縮了回去,抱著胳膊整個人蜷縮在車窗邊緣,打顫問他:“乾嘛!”
傅薏把濕巾塞他手裡:“臟,擦手。”
“不臟啊!”何洛抬起自己的手,左右看了看,還擼起了點自己的衣袖,上麵除了過敏起的紅疹子外,沒有一點臟的地方。
何洛剛一把手攤出去,他的手腕就強行被傅薏捉了過去,力道大得連帶著他人都往傅薏身上靠了靠。
何洛一個吃痛,抬頭就見傅薏捉著他的手腕垂眸問他:“怎麼回事?”
“長紅疹呀,你沒見過嗎?”何洛強行將自己的手從傅薏手上抽了回來,把擼上去一點的衣袖扯了下來將露出來的一點紅疹蓋好,不太舒服地撓了撓脖子。
明明剛剛差一點晉遠就能幫他看清他脖子上這裡是不是過敏,現在落在傅薏手上藥肯定是上不成了,還不如撓一撓先讓自己舒服了再說。
何洛剛撓了一下,他的手就被人給再次捉住了,力道大的他根本就掙脫不開,隨即眼前壓下來一個陰影,何洛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人強行扯了一下,當即嚇得閉上了眼睛。
傅薏這個變態,他不會是要在車裡對他用強吧!!!!!!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感謝大家的訂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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