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與他倆認得。”
掌櫃的賠笑道:“既然是認得,就更應該成全啊!”
“成全什麼?”
掌櫃的詫異看我:“自然是人家姑娘跟公子的私人時光呀!”
“本官,”我側身往右邊的空桌子走去,“坐那邊。”
“這就是了。”掌櫃的以為自己勸成功了,“下次人家姑娘身邊沒彆人的時候,小的就不多問您什麼了,直接帶您過去。菜和茶,也都按著您的習慣來上。”
我才走到一半,蘭兒就主動向著我來。
她大大方方地拉起我的手,笑著問:“怎麼了?見外了?”
就這麼坐到了蘭兒跟那白衣貴公子的夾中位置上,我挑了一隻客棧裡麵的招牌菜,仿照宮裡尚食局的“錦鯉糕”所製的“魚躍糕”吃起來。
桌子是四方形的,蘭兒跟那白衣貴公子麵對麵,我感覺自己就跟一道分割線似的,奇怪的很。
“這個糕點好吃,不輸宮中味道。”我拚命尋找話題,“隻是尚食局在製作過程中,豆沙餡兒會細膩一些,是不帶一丁一點豆皮和豆殼的。”
白衣貴公子忽然當著眾食客的麵,給我行了一個讀書人的大禮,真把我嚇了一跳。
“在下洪州閻氏,閻伯鈞參見陸大人!”
“閻公子快免禮!”
我起身拉他回坐。
雖說今日是與閻伯鈞的真人第一次見麵,但是在舊時,他跟蘭兒之間的傳聞我也聽了不少,特彆是那個:
李季蘭稱閻伯“鈞”為“君”,稱自己為“妾”的流言。
在此刻“對號入座”的情況下再辨,我竟然無言以對。
“多虧有閻公子相助,隔牆有耳——聽見地方官龐宏梁雇傭的殺手殺害畫師楊升後的對話,本官才能順利破案,叫聖上把那惡官繩之以法。”
“陸羽,”李季蘭提醒了我一句話,“隔牆有耳四個字,你是不是用錯了?”
“那應當怎麼說?”我問她,“我這描述有何不妥嗎?莫不是當是蘭兒你也在?”
“我不在。”李季蘭立刻否認了,“你不如用這個‘牆漏風聲’一詞來的合適。”
我瞬間有了一種自己的話給蘭兒招嫌了的感覺,不知道她是在維護舊好閻伯鈞的顏麵,還是騙了我,本就半夜去迎接了剛到長安來的閻公子,二人有瓜田李下之疑,才對我的用詞如此介意。
“在下能夠為陸大人出力,主動向張生提供案子的線索,深感榮幸。”閻伯鈞轉而歉意道,“若是因此引的陸大人和李姑娘起了爭執,就是在下的錯了。”
“閻公子你無需道歉。”我對他道,“你與李姑娘久彆重逢,再敘舊情也是難免有的,本官才是多有打擾。”
客棧老板正好拿了一盤免費的“春韭炒蛋”過來,說了番“春韭蹭蹭漲,好運滾滾來”的客套話之後,就問我:
“不知陸大人方才說的‘再敘舊情’當中的‘敘’字,是‘繼續’的‘續’呢?還是‘敘述’的‘敘’呀?小的隻怕是彆的賓客聽岔了,就先一步鬥膽向陸大人把這話的本意給問明白了。”
“你——”你沒好氣地指向那掌櫃的,“彆的賓客愛往哪個字眼想,就由得他們往哪個字眼想;他們愛往哪個字眼談,就讓他們往哪個字眼談。本官不想解釋。”
“陸大人有如此心胸就好!”
“你這意思是說本官看得開嗎?”我不由得在胸口升騰出一口不自在的氣來,“還是覺得本官自找了什麼?”
“小的不敢。”
掌櫃的舀了一碗頗是粉嫩的“桃花相思羹”給我,才自行退下。
“在下以為,這‘桃花相思羹’最是適合在春天飲用。”
閻伯鈞有禮地給李季蘭舀了一碗。
從翩翩公子手中接過的心意之後,李季蘭問我:“陸羽,你不吃嗎?”
“我隻想吃‘桃花羹’。”我酸了一酸,“竟不知春來正是紅豆生長的好時節,以至於這道湯品的寓意甚為了得。”
聽出了我話中的醋味,李季蘭好似故意氣我似的道:“這湯,甜的。”
湯甜即人甜,閻公子心思到位,我能如何?
桃花贈美人,紅豆許相思,我怎會瞧不出這道湯品的“深意”?
雙紅襯紅顏,甜上更加甜,難不成叫我當著眾賓客的麵說道什麼嗎?
“本官還有事。”我起身,“就先不打擾兩位了。”
“陸羽,你坐下。”李季蘭對我下了道命令,“我不許你走!”
“李姑娘若想讓我不走,就叫掌櫃的過來把這份甜湯給撤了,你碗裡的也一並不要吃了。”
我喜歡她,所以才這般強硬和堅決。
倒是那閻伯鈞主動,一聲喊,叫來了掌櫃的,道:“這份甜湯似乎不太合陸大人的胃口,勞請你撤下吧!”
掌櫃的不解道:“這可是小的誠心誠意給推薦的,哪裡不好了嗎?”
我一驚,立馬坐下了,問:“掌櫃的,你說這個‘桃花相思羹’是你給他倆推薦的,不是閻公子主動點給李姑娘的?”
“是啊!”掌櫃的應道,“本店新品,保證好吃,還有折扣。”
“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掌櫃好似不信,用疑惑的神情看我:“陸大人,你真明白了?”
“嗯。本官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我點頭,又立刻給自己救場道,“你去拿一份‘春筍雨露煲’過來,本官買單。”
“是!小的這就吩咐廚房去做。”
等動“春筍雨露煲”被端上來,我對李季蘭和閻伯鈞歉意道:
“之前是陸羽有所誤會,願以此菜肴與兩位共品,讓過去之事春風化雨,潤作無聲。”
“在下也是表達不當,有錯在先。”閻伯鈞道,“先吃下一塊筍和一葉酸菜為和。”
說著,他就往碗裡夾了兩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