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96章(1 / 2)

《江南茶事錄·陸羽傳奇》全本免費閱讀

聽我說罷今日之事,張繼道:“那閻伯鈞倒是個朗朗公子,跟紀檽峰、劉長卿、朱放都不同。要說他哪裡吸引李姑娘,我覺得就是那種風雅清然之感吧?”

“客棧之事,我不能說自己沒錯,但是我不知道連聖上都對閻伯鈞一眼相中啊!”我不自覺地憂慮起來,“若是如此,他不就可以平步青雲地表白李姑娘和娶她為妻嗎?”

“萬一……”我一歎,“萬一程公公添油加醋把閻伯鈞和李季蘭說的有多般配,聖上親自欽點了他倆結為夫妻,我就是錯失所愛了呀!”

“感情呢,就是女子占優勢。”張繼分析起來,“說到底李姑娘要接受誰,還不是看她更喜歡誰嗎?聖上的欽點,也可以抗命不從的不是?何況那些後續都是你的臆想,還不一定會發生呢。”

“為什麼李姑娘身邊就是不缺好男子呢?來江南之前,朱放在她身邊;到了江南,劉長卿跟她感情與交情不分;離開江南,閻伯鈞後來者居上。偏偏是我這個一直跟她若即若離的人,顯得不那麼被世人和世俗知曉了。”

“陸兄你也不必感慨時運不濟,女子善於交際是好事!”張繼另辟蹊徑道,“要是李姑娘甘願當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你會喜歡嗎?”

“那當然是不會!”我毫不猶豫道,“我不喜歡乖巧順從、依靠夫君而活的女子,唯有心思玲瓏、才華橫溢的女子才吸引我。”

“你不如這麼想:反正我跟李姑娘最後都是要在一起的,當下給她些時間是理清舊情和舊人又如何?”

“我就怕她理不清,反而越陷越深。”

“你怕有什麼用?但是有辦法。”張繼建議道,“你給李姑娘寫首詩,先一步表達自己的心意,看她寫什麼詩來回你。”

說寫就寫,我回到房中,精雕細琢了一番文字,將自己對蘭兒的心意和情意委婉而明確地表達了出來。

原本打算第二日得了空就出宮去,親自的詩作交給她,卻沒想到被一些茶事所耽誤,原來——

新的春茶入宮,茶吏們挑了之後,還要我再挑一遍,我又是格外細致的人,這一挑就挑了好幾天;這還不算,接下來就是上巳節,宮廷祭祀與民間祭祀都少不了茶,司農寺長官要我擬出一份詳儘的茶事、茶禮、茶則的循辦章程出來,他要交給聖上親自過目。

等到我把這些事情都做妥當,時間已經過去整整半個月。

《茶閣擬·上巳節循辦章程》我還沒有等到聖上的批複,倒是等來了一個“驚不能語”的消息。

蘭兒寫了一首詩:

情來對鏡懶梳頭,暮雨蕭蕭庭樹秋。

莫怪闌乾垂玉箸,隻緣惆悵對銀鉤。

【注1】

這首詩要是沒有標題也就罷了,偏偏標題叫做《得閻伯鈞書》;這首詩要不是李季蘭所寫,我也不必動氣,偏偏有她的署名和印鑒在落款處。

長安城內要是不爭相傳頌我還可以忍,偏偏宮牆內外的議論聲都不絕於耳。

連那前畫師楊升的弟子胡利民也誇口說,自己要將此詩畫成畫,拿給陸羽陸大人看!

我叫了茶差過去畫閣,問胡利民到底想乾什麼?

得到的回複是:“程公公派人來畫閣傳話,說是陸大人因為感情之事夜不能寐,狀態甚憂,恰好是才女子李季蘭出了佳作一首,能叫陸大人徹底死心。閣中有誰願意領‘將詩中意境完完全全畫出來’的差事,就站出來吧!下官便是頭一個將差事攬下的!”

好一句“徹底死心”,這話聽的我是咬牙切齒。

我又問茶差:“畫師胡利民還說了彆的話嗎?”

“有是有。”茶差猶豫道,“就怕是陸大人您聽不得啊!”

“本官聽得!”我按了按心臟,“你一字不漏地說。”

“是。”茶差應道,“他說:李姑娘跟閻公子已經睡過了,‘情來’二字真是神來之筆!還有這個‘懶’字,可見是李姑娘不舍得梳發啊,因為躺在閻公子的臂彎中,發絲都是帶著他的溫度的,一梳就涼了也散了。”

我猛咳了幾聲,嚇茶差趕緊問要不要叫醫官?

我喘著氣道:“日後那胡利民要是敢登門來送畫,送《遲發憑欄美人圖》,本官非下令對他杖責二十不可!”

沒見過我生這麼大氣,茶差一邊勸我“陸大人息怒”,一邊提醒我:“胡利民領的是程公公發話的差事。”

“你信不信本官不但敢打口出狂言的胡利民,還敢在程公公來了以後,當著他的麵把那罐酸筍片兒給砸了!”

“陸大人千萬彆自失分寸啊!”

“你看著,本官要懲那些好事的人,也要奪回自己的所愛,更要叫長安城認得一個理兒:李季蘭的詩作沒有那麼庸俗!”

隔日,司農寺長官來找。

“聖上看過陸大人你寫的《茶閣擬·上巳節循辦章程》之後,斟酌至今才給了本官回複,說是:按照陸愛卿寫的流程來辦。”

得到聖上的肯定,我的心情明朗了許多。

“多謝長官大人轉達,陸羽必定親自督促相關人員辦事,不負聖上所望。”

“陸大人,近來長安城因為才女子李季蘭的一首詩,而把你卷入了她和閻伯鈞的感情之事當中,鬨的是沸沸揚揚。”

“學生自知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給長官大人添擾,請長官大人恕罪。”

“你沒什麼錯。”司農寺長官寬慰我道,“錯就錯在才女子李季蘭不該把那首詩寫的那麼露骨、那麼真摯。”

“加上你在長安客棧與她和她的情郎閻伯鈞相遇,眾人難免將詩作的意思理解為:她在春宵之夜與閻公子共度,情感升溫如處深秋。一雙筷子,一輪圓月,醒後亦留戀昨夜溫度,長發不舍得梳。”

“沒有那回事。”我直麵道,“李姑娘沒有承認過閻伯鈞是自己的情郎,閻伯鈞不是她情投意合的郎君。”

“唉!”司農寺長官搖頭道,“時人偏要說:‘暮雨蕭蕭庭樹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才女子李季蘭盼著陸羽你早點從她和閻公子的二人世界中消失呢。”

“實在沒道理!”我扶了一下額頭,“什麼叫做:‘暮’諧音‘睦’,表示李季蘭為了自己跟閻公子之間和睦,就巴不得‘雨蕭蕭’(陸羽消失)了?”

“你的解釋總敵不過彆人的揣測。”

“如今滿城風雨,憑學生這張嘴去解釋也沒用啊!”

“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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