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第118章(2 / 2)

皇帝直奔主題道:“長安令尋死之事,已經過去多日,如今長安令自身和長安百姓民心,都如何了?”

戶部尚書站出來回應道:“無抗壓之力之官,無本事履行聖命之官,直接罷免就是,聖上何須在意長安令近況?長安百姓日常生活如舊,隻是街上的商貿活動有所減少,不足以造成惡果。”

皇帝自我辯解道:“朕乃是為了籌集軍費,才向有錢的商賈們收取錢財,此舉有何不妥?自太宗皇帝以來,但凡將士出征,朝廷都優恤其家屬,撥給銀錢與酒肉,故而有‘一人當兵,可養活全家’之說。”

皇帝神色嗔怒:“如何在太宗皇帝之時已成共識之事,到了朕這一朝,就成了不近人情和逼死官僚了?”

司農寺長官道:“月費錢百三十餘萬緡,常賦不能供給。轉向搜刮商賈,不過杯水車薪。長安令清廉為民,如何能夠由得戶部胡來、以惡策誤君?”

戶部尚書像是眼中入了釘子一般,指著司農寺長官反駁道:

“本官的‘借力商賈’之策,並非有借無還。乃是以聖上天威和國家信用為基礎,找長安最富的一二十個商賈借錢,等朝廷收複了藩鎮、平定了各處硝煙以後,再雙倍還錢給那些商人。”

司農寺長官與之抗衡道:

“軍費開支每月超過百萬,還有皇家用度、官員俸祿、經濟建設等其他支出,強行從商賈們手中要錢,頂多能夠充盈國庫三四個月,不是長久之計!”

戶部尚書笑了幾聲,反問:“難道長官大人以為,朝廷耗費三四個月還不能解決戰事嗎?”

我站出來道:“臣多次帶領手下茶吏走訪茶園,也多次與頭部商賈切磋買賣行價之事,故而可以推算頭部商賈手中有多少積蓄、朝廷可以從中搜刮到多少‘軍費’。臣以為,籌錢約為兩百萬上下,低於聖上您心中的四百萬預期,還會喪失民心,此舉實在是理當立刻終止。”

司天台長官單根手指上對蒼穹,道:“陸大人像長安令那般一心為民,真是感天動地。就是不知陸大人打算盤打的比戶部還要精確,是在圖什麼呢?”

“官民本一體。”我正直回應道,“聽民苦、應民求本就是官之所在、官之所為。見微知著,不瞞於君,直抒己見,就是本官所圖。”

我繼續直言道:“長安令被迫執行提高酒價和米家之命:每斛白酒售價三千文,每斛米價不得少於兩千文,商賈們如何有把握將貨物賣出?百姓們誰還敢出去買東西?”

“陸大人可是對市價知道的清楚呀!”林閣老冷道,“難不成唯獨有‘長安客棧’維持原價,就是有你撐腰擔保的緣故?”

我大義凜然道:“長安客棧的掌櫃是良商,天下所缺,正是這樣的良商!無需臣撐腰擔保。”

卻從不知何處、不知何人口中發出了這麼一句聲來:

“陸大人應當慶幸才是,茶葉每斛沒有漲價到一萬文,否則怕是你這個茶博士也買不起。”

就在那句聲落音的一瞬間,盧杞毫不留情道:“當堂譏諷上級官僚,以下犯上,該受掌嘴一百之罰!官兵何在?給本官拖他下去,狠狠掌嘴。”

兩個官兵進來,依令照做。

堂上眾臣,一邊忍受著那個下級官僚的哀求聲和請罪聲,一邊感受著盧杞的大勢遮天、所出命令無人敢不從,都心中唏噓。

這一幕上演過後,就沒有誰敢再議“借力商賈,解國庫之困”的事情了。

皇帝對“借商之事”也沒有明確表態,而是當堂提出了一個他自己所出的新規:

“朕之天下,有廣廈千萬間,所以朕決定:將房屋分做三六九等收取‘間架稅’【注1】。也就是說,隻要住過人的房屋、存放過工具米糧的倉庫、圈養過家畜的場棚,統統都要向朝廷納稅。”

皇帝的這一新招,完全出於滿朝文武的料想之外。

群臣議論紛紛,讚否兩言各半,難以統一意見。

我站出來,勸諫皇帝道:

“新稅從天而降,隻要有房產者就無從避免,有多間房產者更是重上加重。此舉一開,長安城必定大亂,百姓必定揭竿而起,於社稷不利,於山河不穩,臣請聖上三思!”

皇帝沉默不語。

戶部尚書立刻站在我的對立麵,附和皇帝道:

“我戶部上下,自當為聖上獻出全力。臣自請親自帶領手下員工挨家挨戶堪算長安城百姓的房屋麵積,以起到榜樣於天下效行之目的。”

“另外,為了防止百姓們對房產資源隱瞞不報,臣以為,自《間架法》頒發之日起,就應當製定嚴酷規則:其一,隱瞞不報者,每涉及一間屋子、一處倉庫、一個棚所,就杖責六十;舉報者一經核實,即賞錢五十貫,所用賞錢,應由被罰者來出。其二,聖上還應在《間架法》的基礎上,再加征交易稅,獲利每緡征稅五十錢,若有哪個刁民敢偷稅漏稅,一經發現,罰錢兩千、處鞭笞刺字之刑;提供線索且線索無誤者,賞錢一萬,同樣由被罰者來出。”

對此,皇帝撫掌叫好。

何大人耿直道:“臣為刑部之首,實在是不敢苟同此論。無論《間架法》執行過後結果如何,戶部尚書方才所提的一切刑罰,恕臣無法照辦。”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何大人主動站出來,不遵聖意。

“非嚴苛不足以震懾不法者,非重罰不足以防止僥幸者,我《唐律》並非條條完善,何大人你對戶部尚書所言,為何如此乾脆地拒絕響應於朕麵前?”

何大人一身正氣道:

“嚴刑於民,則並非真正信服於民,民心不向,必將後反;重罰於民,則並非真正信賴於民,民心不安,必將後亂。故而臣不主張戶部尚書所說的每一個字。”

我在心裡為何大人叫了一聲“好”字!

何大人尚且能不懼林黨,慷慨直言,我又怎能任由戶部尚書繼續胡言?

我拿事實出來,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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