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第1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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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執行了付一刀的經濟改革政策之後,萬事見好,生機重回。

長安城正逐漸恢複往日景象,在清官長安令的主持下,各路商賈有序地恢複了營生,老百姓們也得以正常出門,用合理的價格購買所需。

我跟李季蘭相聚一日,互有情意,互有纏綿,直到夜間才回。

哪料走夜路走到一半,竟然從圍牆上下來兩個會飛簷走壁的蒙麵黑人人。

他們攔在我麵前,其中一個人,拿起劍就要往我的左肩砍去!

幸好我遇襲的次數多了,懂得了躲避,也懂得了自救,不然定是沒了一條手臂。

我驚魂未定,卻強作鎮定地問那個拿劍對著我的人:“你們想乾什麼,謀害朝廷命官是死罪!”

黑衣人甲道:

“顏真卿顏大人聽聞楊炎死在被貶崖州的途中,大悲而泣,幾欲追隨!”

“知其是為奸佞盧杞所害之後,才打聽到:原來是陸羽你,向天子引薦了國賊付一刀、大壞大破了楊大人的財政措施所致。而你之所以有膽子引薦國賊,全靠的是盧杞撐腰!”

黑衣人乙手持一鞭,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那聲音在黑夜中響的猶是嚇人。

“我等就是從江南而來,替顏大人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堪稱‘盧杞第二’的佞臣!”

我後退了一步,免得被他的鞭子抽中臉頰。

“陸羽你學會了抱盧杞的大腿,置當初慧眼識珠、將你引薦給聖上的顏大人於何地?”黑衣人甲對我大罵,“你還有沒有良知!”

“本官從未依附過任何人。之前因為‘顏大人口碑四起’一事,聖上以為是本官教唆百姓為之,不分青紅皂白責令本官罰跪在冷磚地上一宿,本官差點一命嗚呼!可曾對顏大人有過怨言?”

“再者,前日盧杞盧大人叫本官到府邸,認為本官看透了某些不該看透的事情,險些就叫人把本官推入觀賞水蓮花的池子裡淹死。何來得抱大腿一說?”

黑衣人乙唾棄道:“你害死忠臣楊炎,被推進水蓮花池子裡淹死也活該!”

“本官幾時害過或者加害過楊炎?”我幾乎心灰意冷地對那兩個黑衣人解釋,“楊炎會死,一在於他的兒子罪大惡極,二在於他觸犯了某些關係者的利益,三在於盧杞跟天子蓄意而殺。豈是本官本官舉薦了付一刀,動搖楊炎原本布下的某些經濟政策就能牽連上的?”

黑衣人一劍架在我的脖子邊,雙目怒火中燒。

在一句“你是在給天下發難才對吧!”之後,衝我吼道:

“顏大人說,國賊付一刀之策,條條是錯!”

“原本藩鎮節度使們按照人頭來收稅,很多客居的商賈旅客在本地沒有戶籍,就不必額外交稅,現在按照財產來交稅,豈非從他們身上二次榨油?虧付一刀想的出來!也虧陸羽不疑!”

“用貨幣納稅,就等於截斷了節度使們——通過截流攬獲地方物資來積累財富的渠道。由此,節度使們的養兵方式必將大變,君心必將不穩,對朝廷的矛頭必將加劇!也虧陸羽糊塗至此!”

我怔然。

我實在是不知顏大人為何會這麼想。

忽然間,一記鞭子抽在了我的右腿上,我吃痛的差點跪下去。

等到回過神來,我才看見黑衣人乙的憎惡目光,他的眼裡寫了“自作自受”四個字。

“天地良心,付一刀一心報國,所出之策皆為上策,且推行至今,國富民強,各地方勢力也逐漸安分,何來顏大人所說的:陸羽不疑和陸羽糊塗?”

我按著大腿,慢慢地往牆角挪去。

“按人頭收稅,才會導致外地而來的商賈和旅客故意隱瞞不報戶籍,長住以漏稅,按財產征稅,並非是指他們每到另一處,就會被二次征稅。用貨幣納稅,恰好可以終止節度使們的截糧和截貨行為,讓他們領朝廷的軍餉來養兵,從而避免私吞資源,擁兵自重。”

“付一刀哪裡錯了?本官哪裡錯了?”

見我倔強,黑衣人甲道:“你這個佞臣不反省,也不向顏大人謝罪,儘說些自以為是的話,真該就地誅殺!”

我反而是不想躲也不想逃了,就這麼心寒地笑起來——

這扇圍牆的這個地方,死過畫師楊升,也不差多死我陸羽一個了。

黑衣人甲的利劍要向我刺來時,忽然收住了手。

他對黑衣人乙道:“他不反抗,道上規矩,不能殺如此不怕死之人。”

“難道他是真的問心無愧?”黑衣人乙疑惑看我,“要是他說的都有道理,是顏大人誤會了他,讓他成為我們的刀下鬼,豈不是死的冤?”

“走吧!”黑衣人甲一把收劍,“前麵就是盧杞的府邸了,萬一盧杞的人聞風而來,你我恐怕會被千刀萬剮。”

黑衣人乙一點頭,也把長鞭子收了起來,“我們走!”

我忍著腳上的疼痛,差點就這麼順著冷牆滑坐下去。

就這麼緩了好一會兒,我才強打起精神來——

往左,盧杞的府邸我不能去;

往右,皇宮的官舍我不想回。

我,失魂落魄地往長安客棧走,想回到李季蘭身邊。

冷月如鉤,星疏似珠。

清清然月光籠紗在身,卻越發寒冷;

點點明星子引路前行,卻惴惴不安。

一路上,我想起了那日在盧杞府上發生的事情:

盧杞遣了人來官舍,把我叫到他的宅邸。

府中有一蓮花池,六月份,正是蓮花開的最好的時候。

有粉瓣紅蓮,也有白玉素連,相得益彰頗是好看,一陣風吹來,我聞到了淡雅的清香味,覺得神清氣爽。

然而我知道,盧杞肯定不是為了約我來看花,而是另有所圖或是另有想知。

我又覺得奇怪,為何這園子中如此安靜,彆說其他人影,連句鳥叫聲都聽不見,難不成這樣的獨處時刻,是盧杞可以營造的?

盧杞沒叫我到池邊的石桌邊就坐,而是與我一同,左右站在蓮花池邊上。

他用沒有什麼起伏的聲線問:“楊炎是宰相,卻被本官和天子一同用這種見不人的肮臟手法處死,你可覺得他冤枉?”

“下官不覺得。”我直白應道,“聖上不願認錯,自然是要有犧牲品,時點使然而已。”

盧杞用清冷的目光看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對上他的目光,“知道,下官說了實話且說對了。”

“楊炎是個聽話又有真才實學的宰相,相貌和品格遠在本官之上,他不過是聽皇帝的命令辦事而已,兩稅法和削藩,都是聖上的意思。聖上要叫他來為這一切買單,就由不得他不死。”

“盧大人你為了滿足聖上殺楊炎的目的,也想了不少招數:啟用同樣有經濟頭腦的大莊家付一刀、暗中調查楊炎之子楊弘業的惡行、搜集楊炎的官場汙點,乃至是要求大理寺給出了一個讓楊炎必死的罪名來,可堪是為聖上解憂。”

“本官不喜歡被人看透,尤其是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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