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茶事錄·陸羽傳奇》全本免費閱讀
朝堂之上。
未等聖上口出賞賜之言,付一刀就主動說了自己想要回高句麗去的話。
滿朝文武聽之,都紛紛大讚:大莊家付爺不貪圖功名利祿,隻懷一身良策而來,不懷滿車所得而走,是我大唐的赫赫英名之輩。
聖上正要準了付一刀的意思,並且讚頌他幾句之時,又聽見付一刀道:
“草民之策,就是天子所想,就是天子之策;財政收益之變,國庫充盈之善,就是天子之慧,就是天子之能。故而不該把成功之因記在草民頭上,草民自請——不載己於大唐史冊,不存痕跡於大唐山河。”
滿朝文武驚然,都說:
大莊家付爺真是個君子!
文能盤活國計民生之大局,武能遊說各地軍閥於忠君,卻主動能把一切功勞歸屬於天子,真是難得的深明大義。
聖上龍顏大悅,親自走下皇帝寶座。
“大莊家之功,應是有利於千秋萬代,雖自請消滅於史冊,但朕的內心,斷然是不會忘記!”
聖上複對史官道:“你不可再記載跟大專家付一刀相關之事,既有史稿,一律銷毀。雖然朕功,但不可誇大,要以平實之語來論。”
史官響應了的天子的話,又對付一刀行了大拜之禮,道:
“我大唐有忠能,有明君,國運可以蒸蒸日上矣!”
盧杞和林閣老各自在心中冷笑。
當下不是還有頭號難搞的反賊李希烈未除嗎?
哪裡來得真正意義上的國泰民安?
皇帝叫了禮部官員送迎付一刀出宮。
然後,對膝下的朝臣們道:
“財政,是穩固國本之源,經過了這兩個半月,各項改革成效卓著,朕心甚慰。軍閥,一向是讚否兩論的存在,削之留之寬厚待之,自先代皇帝以來就難以永安。所以朕——”
“一麵喜大莊家能夠憑一張嘴說服可被說服之人,一麵憂如同李希烈那般的頑固莽夫。眾愛卿以為如何是好?”
朝中的意見如我所想,分成兩派:主張攻打、主張勸降。
“打?拿什麼去打李希烈?朝廷的那些兵嗎?五萬朝廷最精銳的部隊派下去,都落敗而歸,彆的普兵就更不用說了,哪來得勝算?”
盧杞冷哼了一聲,指著那些主戰派罵道:“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盧杞開始陳述起自己的見解來:
“聖上受‘奸佞’的歪策所誤,平定四鎮叛亂也就罷了,又一時昏了神誌,加大削藩力度。‘奸佞’再出之禍君之言,使得聖上連朱滔的地盤也想著去削、兵權也想著去奪,豈非糊塗?”
“朱滔是勤王軍當中的一員,他投靠朝廷是為了撈好處,不是想著儘忠。曾經累死累活地在戰鬥殺敵之中出了力,如今聖上反過來把矛頭指向自己,卸磨殺驢,能怪他不反嗎?”
“節度使李希烈見朱滔如此,推他及己,能不跟著一起反嗎?”
“照本官看,隻要朝廷服軟,保障藩鎮的權力,那些軍閥肯定會思悔改、忠心麵君。亂軍之難局,將很快瓦解。”
林閣老“嘖”了一聲,不提朝廷服軟就等於皇權旁落、天子失勢這一側重點,而是道:“敢問盧大人,你口中那位禍國誤君的‘奸佞’,指的是誰啊?”
“聖上自然心裡有數。”盧杞厭惡道,“不必本官直說。”
皇帝不願承認一切都自己之策、自己所為,反而因為盧杞捏造出了這麼一位不存在的“奸佞”來,而對盧杞有所感激和信任。
林閣老不懷好意道:“若是盧大人之言值得考慮,那麼老臣以為:叫陸羽前去當說客最合適。”
我背脊一涼,勸降李希烈等於去送死,我哪能這樣不惜自己的性命?
《茶經》未成,終身大事未定,抱負未實現,我可不能去當李希烈的刀下鬼。
“下官沒有這樣的本事。”我對皇帝道,“下官之前曾患口吃之疾,雖經過勤背劇本和登台表演有所痊愈,現在亦能在人前對答如流,但難保麵對惡賊之時,語無倫次,敗壞聖上威名和大唐官德,所以無法擔此重任。”
“你也是個膽小之輩嗎?”林閣老施壓道,“之前遇見黑衣人襲擊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死?想親自去請付一刀回唐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前路險情?被罰跪淋雨病發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忘記一身傲骨?如今叫你去對反賊說幾句話,你就滿嘴借口,真叫老臣惡心!”
“下官能力有限,不識得勸降之事,勉為其難行之,隻會成為反賊營中笑柄。下官不想做一個叫大唐國史有汙、叫自己生涯有恥之人。”
“得了吧陸羽。”林閣老憎惡道,“國家用的上你的時候,你推三阻四;國家用不上你的時候,你滿口理論。老臣從未見過如此表裡不一、說的一口好借口之佞臣!”
“就算是下官去了,無非是兩種後果:堂堂赴死、歸順反賊。哪能忠義兩全?下官做不到:勸降於人,帶反賊入朝謝罪。”
“你不是最擅長耍心機嗎?”林閣老指向我的心臟,“惑眾之言,你隨便想想就能出;服人之理,你略加思索就能有。還這般厚顏無恥地把自己擺在卑微境地,一味逃避臣子之責,簡直是朝臣當中的首席敗類!”
我冷問:“那林閣老你怎麼不自己去?”
林閣老被我問的一愣,壓根無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