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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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冉派了精銳部下出去,日夜嚴格把守“香茗酒樓”的那間事發客房。

小二王五倒也不敢多說什麼,每日定時定點給看守的差爺們送飯、順帶問問所需就做了罷。

反觀那酒樓的老板,卻是一刻沒有閒著:一會兒想要隔窗看看室內的隔夜茶有無變化;一會兒又想叫人去盤點客房中有無東西丟失。也不曉得是不是心中不安的緣故,他還遣跑堂的去外頭買了福袋回來掛,說是:“秋愁秋怨叫人消沉,還是掛個紅彩頭討吉利的好。”

我坐在客棧靠窗的位置,隻叫王五上一盤花生米、一籠荷葉雞為食,個中茶飲,我備的是普洱。普洱茶香氣清新,口感醇厚,解膩解油,配合雞肉同食正好。

煮茶期間,酒樓老板主動坐了過來,開口就說:

“其實陸公子你不知道,楊天一出獄前的半個月,縣裡便連續發生了三起殺人案,真是想想都可怕啊!昨日我聽賬房先生說,這世道,指望蒼天有眼能指望得上嗎?還不如且盼俠客再出江湖快意恩仇來的痛快:行無影去無蹤的俠客們多殺楊天一一個不算多,因為死者們,都是惡人。”

什麼是惡?什麼樣的人該死?

我深以為不可一概而論。

“老板,你說死者都是惡人,他們究竟作什麼惡了?”我繼續問,“可是像楊天一那樣犯了大罪?”

爐中水沸之時,我聽見了老板聲情並茂的描述:

護國鏢局的鏢師龍三在夜宿青龍客棧時被毒殺,凶手雖然沒抓住,但是其餘鏢師已將行凶手法弄清楚。龍三是被凶手用銀針刺了後背,西域奇毒索命散麻痹心臟而死。客棧掌櫃報的案,隨後皇甫冉領一群捕快在屋內橫梁上找到了銀針,這樣明目張膽地留下凶器仿佛是凶手在對官府發起挑戰;

豆腐西施李四娘的屍體被發現時,皮膚呈現青黑色,很明顯亦是毒殺,從她的指甲裡發現了劇毒藥散九回腸,死因是進食過程中、不慎令指甲內的毒物落入桂花糕所致,捕快們隻在化妝匣內找到了混在脂粉裡的藥散,無從尋覓凶手的蹤影;

私塾執教的吳先生死在書房內,神情痛苦,從脖子的印跡看,似被毒蟲所咬,慢慢折磨致死,捕快們卻聽學生們說,吳先生有潔癖,房間天天打掃,不可能憑空飛進個蟲子,所以肯定是有人故意放蟲子將他毒死的。

我猛然一震,心想:當時怎麼就沒有拿一根銀針輕攪茶湯?那碗隔夜茶有肉眼不可見的無形之毒也未可知。

酒店老板繼續道:“陸公子你知道嗎?龍三私吞了雇主不少回扣;李四娘就是個謀財的相親騙子;至於吳先生,聽說表裡不一,暗地裡體罰學生的事情乾的多了去了……這還算不得是惡人嗎?那些惡人都死於毒殺,就是報應啊!”

“與其說是報應,我倒覺得蹊蹺。”我一邊洗茶一邊思忖,“可讓我說這三個事件跟楊天一的案子有沒有必然聯係,卻是想不出來。”

“想不明白就對了。”酒樓老板認真道,“自作孽,不可活!那些人,死了也是活該!”

外頭傳來一陣叫囂聲,我隨老板出去一看,原是紀檽峰指著一路人大罵:

“什麼叫做我紀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紀家跟陳家、楊家之間可是沒有拜過把子的,有什麼理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感情在你眼裡,另外兩家出點見不得光的禍事,連著我紀家都要一並倒黴了?本公子沒叫你掌你的嘴算是客氣!”

“紀公子消消氣。”酒店老板不得已過去相勸,“市井街頭,人多嘴雜也是難免的,有所得罪之處,聽過訓過也就罷了,千萬彆在小店門口動了真格。”

“你倆可知道那貨剛才說什麼了?”紀檽峰一手指著地上的求饒者,一眼看著酒樓老板和我,“那貨說,虧的陳家老爺心善,替仇人料理後事;要是換做紀家,不將仇人鞭屍就算便宜他了!如今紀家做出一副冷眼旁觀的姿態來給誰看?暗自慶幸沒有卷入是非嗎?”

“恕在下冒昧。”我選擇自謙而稱,免得自己還未在江南站穩腳跟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勢力,“請問紀公子你以為,自己跟楊天一比如何?”

紀檽峰出乎意料地仰天大笑幾聲,才在臉上掛著一個嘲諷般的表情對我道:“他要是沒死,如今本公子怕是不請自去已經喝上他的喜酒了!”

見紀檽峰沒有正麵回答,我小心翼翼地追問:“不知道楊天一鐘意的是哪戶人家的女兒?”

“那自然是京城裡麵的大家閨秀!”紀檽峰指向皇都方向,“楊天一跟本公子不同,他可是考狀元的料!明白本公子的意思吧?”

我點了點頭,又見紀檽峰露出來一個神秘兮兮的表情,才聽他道:

“剛才是本公子低估楊天一的能耐了,京城裡的大家閨秀哪裡配的上他?沒準他一舉高中之後,當今聖上就把他招去當駙馬了。哈哈……”

“哎呀——”酒店老板慌道,“紀公子你莫要笑,仔細擔個對聖上不敬的罪名。彆看無錫跟皇都裡得遠,到底老百姓的聲音都是能傳進聖上耳朵裡的。”

“本公子還有什麼不敢說的?”紀檽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要是本公子說,楊天一本是想跟陳湘韻一並殉情的,結果卻忽然反了悔,獨自活了下來,後來又受到良心譴責去自首,最後在密室自殺,在場的你們有誰信?”

“這……”

酒樓老板左右徘徊,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四周的圍觀者們也是麵麵相覷,著實受了一番震撼。

我忍不住打破僵局,對紀檽峰問道:“你怎就知楊天一和陳湘韻之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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