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此番恭領聖名,前往皇宮與聖上說禪,也不知凶吉。”
小弟子道:“師父一向虔誠禮佛,必定事事吉祥如意,逢凶化吉。”
“你與鴻漸不同,鴻漸從不在為師麵前說些沒用的漂亮話。”
“怎會無用呢?”小弟子撓了撓頭,“師傅不是經常教導,信佛祖,則可得安寧與庇佑嗎?”
“那是寺內之語。”智積禪師對那小僧耐心開示,“神佛保佑寺內眾僧,是因為受到眾僧禮拜和供養,故行一方之靈秀鐘毓,護一寺之香火旺盛。今你我出門在外,佛在四方,四方眾人皆佛,孰能分清慈悲與否?”
“弟子愚鈍,悟性不及鴻漸師兄半分。”那小僧謙恭道,“還請師父再做詳解。”
“你看此江水,滔滔不絕,所見非岸,岸在心中;你見那蒼天,湛湛無垠,所觸非空,空即是有。”
言儘於此,又見那小弟子一臉困惑,智積禪師繼續道:
“昔為師喚鴻漸為疾兒,教其誦讀佛經,乃是出於為其治療口吃之意;後其口吃之疾見好,為師授其《易術》之道,又帶其入山野遍覓仙蹤與辨識草木,使其開闊心神氣。若說為師有何遺憾,那便是少叫鴻漸讀了些儒家經典……”
智積禪師停了停,又釋然道:“幸得鴻漸慧根不減,機緣常存,下山之後逢遇李齊物李太守、鄒衍鄒夫子,崔國輔崔大人,勤讀詩書,專注茶藝,才有今日之成就。”
那小弟子道:“師傅何不在麵聖之後一路南下,在江南與鴻漸師兄相見,再敘師徒情緣?”
“再說吧!”智積禪師看向前方,“前路漫漫,不知旦夕風雲啊!”
夜色漸深,歇腳於山泉之下。
正如張繼惦記著吃櫻桃一般,我也無限神往一見廬州六安茶。
高鏢頭命令鏢師們燃起篝火,又教了我和張繼搭建營篷的方法,才從鏢車上的箱子中取出乾糧,喊大家填飽肚子。
我仰頭看向夜空,道:“小時候,我在龍蓋寺內觀星看月而睡,實際上夜間是沒有什麼樂子的,不似你們,可以閒話家人,捕蟲捉螢,自在無慮。”
張繼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幼時從不懈怠,挑燈夜讀也是尋常事,所以腦子轉的比彆的頑童要快些。”
高天威真帶著不信的表情問:“那為何你如今變成了無人不知的:狂張?與那‘顛張’有的一比。”
我是知道的,所謂“顛張”,便是指跟懷素上人齊名的草書大家“張旭”了。
張旭喜飲酒,酒後一腹豪情,汪洋肆虐,灑脫成就一紙驚龍傑作,見者皆讚歎。
“有我張繼和他張旭個性飛揚、不收鋒芒,再有張誌和張大人的性情穩重、山水為友,我張姓之輩也算是能夠大唐留下筆筆精彩了!”
說著,張繼竟自顧自地鼓起掌來。
我一手掌大的馬蹄餅拗了一半,分給張繼,道:“吃下這個馬蹄餅,寓意金榜‘題’名。你雖不是趕考考生,但也能蹭個好意頭,叫做:馬到成功。”
“多謝!”張繼接過馬蹄餅,並沒有馬上吃,而是問,“陸兄,你此時想喝什麼茶?”
我也不將自己的心事瞞著,誠實道:“我等要去往廬州,我自然是想喝廬州的六安茶。”
“那是什麼茶?”高天威問,“可有什麼飲用講究?”
“六安茶產自六安州,以瓜片、雀舌、銀針、鬆籮、毛茶、白茅貢尖等為佳。這六安茶區彆於彆的綠茶,采摘之時,需除梗除芽,隻保留長勢好的壯葉,也就是說,它是綠茶當中唯一以單片茶葉炒製而成的上品。若說飲食忌諱,則是脾胃虛弱之人和年邁老者是不宜飲用。”
高天威猜測:“這采茶的功夫細致,難不成是皇家貢品?”
“皇室自然是有。”我在書中讀過,也在地圖上畫過皇家茶園的位置,“我等百姓也能買到,隻是價格高了些。”
張繼快問道:“要費多少銀子?”
“這個不好說。”我略在心中掂量,“茶市有茶市的價格,地下商賣有地下商賣的價格,看買家走哪條路子罷了。”
“也真是稀奇。”高天威指向鏢車上的貨物,“本鏢頭接鏢行鏢多年,怎麼從來不見江南茶商茶號的經營者們將‘六安茶’引進?莫不是這江南的氣候不適合喝它?”
“高鏢頭你想啊,若是把天下好茶從一到十來排名次,那麼陸羽以為:乃是江淮之地占三,六安茶、廬山雲霧茶與黃山毛峰;江南之地占二,西湖龍井與洞庭碧螺春。其餘地域所產的名茶暫且不談,江南茶商茶號的經營者們也是有傲氣傲骨在身上的,怎會甘心於江淮商號之下?故而:以不爭為爭,成兩派鼎立之勢。”
“原是如此。”高天威點了點頭,“聽你這麼說,本鏢頭就明白了。”
張繼起身道:“陸兄,高鏢頭,你倆稍等,我去打些山泉水過來。”
“嗯。”我叮囑他,“千萬小心,帶上提燈,淺舀輒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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