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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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聞我再度遇刺的消息後,派了總管大太監前來探望。

我知那程公公對我無一點好感,他的一切說詞與好話不過是為了應付聖意的逢場作戲,也就隻當作是看戲。

“陸大人,聖上惦念著你,所以叫了咱家過來問候。”

程公公叫下人把一棵大人參和一個大靈芝放在了桌麵上。

“臣多謝聖上關懷,也謝公公您思慮周到,帶了這些補品來。”

“陸大人的性命跟太祖爺親手做的寶貝等價,咱家怎麼能不上心?”程公公裝模作樣地問,“陸大人自身也應當有自知之明才是,為聖上儘忠是臣子的本分,不可計較生死。”

“公公這話的意思,聽著像是在諷刺左右將軍的無能,他倆一日不把凶犯捉拿歸案,聖上就一日難安。既然公公說太祖爺親手做的寶貝價值非凡,那又豈是臣這一條命就夠換的?換而不得,讓聖上背負‘錯決君策’的罵名,公公您擔當的起嗎?”

“陸大人你惜取自己的性命也無可厚非,刺客能不能被拿下全都取決於你自己的覺悟。”程公公拿拂塵掃過我的床沿,“咱家也不想多說些不中聽的話,隻盼著朝中多幾個有骨氣有謀略的忠臣,而不是讓因水土不服而病怏怏的閒臣趁了機,一時半會養不好身子不說,還空耗了國庫的糧餉和太醫局的人力。”

“公公的話,臣記下了。”我冷道,“莫不如再添上一句:這樣的‘無用之臣’還多費了尚食局的人參靈芝,該拿行此趟探病差事的掌事太監出來責問。”

程公公臉上一熱,拚命把生氣的神情掩了下去。

“咱家今天也探望過陸大人你了,會好好跟聖上回話,這就告辭。”

“程公公走好。”

司珍局之中,張繼和高天威拿了“鏤空金葉”前去。

“這當真是陸大人的東西?”王司珍略驚喜,“陸大人的東西吃香皇宮內外,若能為他儘修補之力,也是我之幸。”

“我怎敢亂說?”張繼道,“此物是陸大人從江南帶來的書簽,多虧貼身帶著,才擋了一把飛鏢的猛力。王司珍你的手藝是局中最厲害的,可不要辜負陸大人的期盼啊!”

王司珍對著手上的東西認真瞧了瞧,道:“此物雖來自民間,但也絕非是市場上的交易普貨,應是有哪個心思細膩的姑娘花了一年半載的功夫去做的,可見她對陸大人的感情之深。”

“女子之事,我就不知道了。”張繼搖頭,“隻是這枚鏤空金葉即便是眼前這副敗落模樣,也能顯出精致來。”

“葉子象征對心上人念念不忘,鏤空表示心無旁騖、專注一人。”王司珍將手中之物放到了黑色漆盤上,“陸大人未對你倆說起過自己的感情嗎?”

“他藏的深,我們不知道。”高天威道,“又或者是我們遲鈍,他旁敲側擊地說了,我們卻沒反應過來。”

然後,三人就聊起了“玉壺”的事。

張繼道:“敢問王司珍,這太祖爺親手做的寶貝是什麼來頭?為何當今聖上將它看的如此重?”

“太祖爺在十五歲之時就當上了隋文帝的侍衛官,遠見非常人所能比,後他以三萬之眾興起,一年建國七年平天下,可不就是個能人嗎?”

“不錯。”

見眼前的兩人讚歎,王司珍繼續道:

“據說太祖爺起兵之前,夜來一夢,夢見蒙山名門‘踏燕派’之中金光閃耀,金光之中有攢射神君後羿手持一寫著‘唐’字的大旗而現,以渾厚的天音道:‘踏燕為中,玉壺為弓,以定中原。得中原者,得天下也。’太祖爺大驚,尚未問清‘玉壺為弓’四個字的含義,攢射神君後羿就消失不見了。翌日醒來,太祖爺直奔‘踏燕派’而去,所見之景,果然與夢中相同!”

“太祖爺穿過金光而入,見‘踏燕派’第十二代宗師燕铖序端坐主位之上,遂誠心發問:‘吾名李淵,按照夢中指引前來,竟不知這次起兵反隋——是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還是贏得一個興複山河的美名?還請上人明示。’燕铖序道:‘今你來我宗門,是為天意。來日你祭旗誓師,所向披靡,定鼎中原,必將封李世民為秦王,建都長安,成就盛唐氣象。’太祖爺朝著燕铖序拜了三拜,才敢再問‘玉壺為弓’之事。”

“燕铖序離開主位,來到太祖爺麵前,清清然道:‘天機無儘,玉壺者,器也,乃是預示這在你李淵之後,必有成大器之君!弓者,力也,乃是寓意日後玄武門將有大變,你李淵命運難測也!’太祖爺聞之色變,誠信求策:‘不知李淵命運如何?還請上人賜下萬全之計!’燕铖序卻未再泄露天機,隻叫太祖爺速速離去,留下一句:太極宮逸興,弘義宮戒慎,因果了了,不可言。“

聽到這裡,高天威忍不住問:“太祖爺這就回去了?沒有跟著燕铖序學做玉壺嗎?”

“自然是回去了,燕铖序半破天際,有禮遣客,太祖爺豈敢賴著不走?”王司珍笑了笑,“燕铖序善字畫善古琴,‘名家’一說源自道行清高,並非巧手能做天下之器。”

“那宮中怎麼都說‘玉壺’是太祖爺親手做的?”高天威驚訝,“還說‘玉壺’的存在關乎國本,連當今聖上都把‘玉壺’奉為上品,以此來瞻仰太祖爺的豐功偉績。即便是將‘玉壺’恩賜給了茶閣,出現閃失,當今聖上也是寢食難安,自覺有愧於先祖。”

“做給外人看的罷了。”王司珍道,“我入司珍房多年,見過不計其數的名玩奇珍,聽過不知有多少前朝實事,與其把那些外人不知道的大實話爛在肚子裡,還不如今日全部拿出來對你倆說。”

高天威有請道:“還請王司珍往細裡說,我與舍弟洗耳恭聽——”

“所謂‘玉壺’出自太祖爺之手之說,皆是假的。一切應證燕铖序之說,太祖爺在建國之後,未在龍椅上坐穩幾年,就發生了玄武門之變,太宗皇帝即位後,遵太祖爺為太上皇,表麵恭敬內心實則對這位生父不待見。太祖爺駕崩後,太宗皇帝不知何故拿捏出一把‘玉壺’來,說是太祖爺親手所做,不但自己寫了諸多哀悼太祖爺的詩文,而且還下令讓文官大寫篇章——來歌頌太祖爺開創大唐宏圖偉業的汗馬功勞、緬懷自己與太祖爺之間血濃於水的父子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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