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多,我和陸成則準時出發。
我沒想到他居然有車,一輛全白的奔馳GLC。
最近我也在看代步車,就谘詢了他一些價格動力使用感方麵的問題,最後我問:“你平時不開車麼?”
陸成則回:“嗯,上班日不怎麼開。”
我說:“有車不開。”
他說:“你想開嗎?上班日可以借你開。”
我卡了一下,因為他的大方和神展開:“那一個月後它可能要去4S店做一次全身補漆。”
陸成則笑了笑,開始放歌。是我們昨夜談到的那一首,也是今日出行的端由。
明快的音樂裡,陸成則降下所有車窗,讓通透的風和日光灌進來。
他說:“這樣聽感覺才對。”
我被曬得眯起眼,周身暖洋洋。
秋天的雲朵總是很白,也很低,大團大團地裹住屋頂,柔軟而蓬鬆。
路況原因,陸成則開得不快,我們好像也坐在慢慢悠悠的雲塊裡。
溪山野生動物園離市中心較遠,兩點一刻,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才到達這裡。
掃碼入園的隊伍裡有不少家庭檔,年輕男女倒是寥寥無幾,所以顯得我倆有點異類。
我今天穿得相對休閒,運動褲和奶油色的衛衣。怕違背sun sun sun初衷,我也沒戴遮陽帽,隻能在化學防曬上多做手腳。
反正陸成則看不出來。
穿過一大片樹影,我們停在湖邊,有不少小孩在碼頭上喂天鵝和鴛鴦。
陸成則說:“你等我下。”
說完轉頭去了一旁的小木屋,再回來時,他兩手已經各端一隻盛放飼料的紙杯。
陸成則遞給我一隻。
滿湖爍星,我撒了幾片白菜葉下去,看著麵前的黑天鵝猛紮啄咬。
陸成則問:“你小時候來玩過嗎?”
“沒,”我側頭:“我不是宜市人,大學考來了這邊,之後工作才留在這裡。”
陸成則放台階的速度堪稱一流:“所以才這麼特彆嗎?”
太陽曬得我臉有點熱。我欣然附和:“對啊。”
我沒有挪開視線,篤定判斷:“你是宜市人。”
他用一句方言肯定了我的猜測。
並不難猜。
陸成則很有這裡的男生的特點,大城市裡養尊處優的男孩子,相處起來如咀嚼精米細糧,散發著優質土壤才能滋養出來的無害香氣。
我拋出一樣的問題:“你以前來過嗎?”
陸成則說:“來過。很多次。”
我微愣,裝作吃味地開玩笑:“看來你和很多人逛過動物園哦。”
陸成則說:“就隻請你喂過天鵝。”
我繼續試探:“你好摳門,之前的都不請的麼?”
陸成則說:“因為長輩舍不得讓我花錢。”
他的從善如流令人雀躍,也讓我有點受挫和惱火。可等他微微垂眼,專注地看向你,讓濃鬱的睫毛影子投射在麵頰上時,我又覺得,這並非他萬無一失的偽裝。這就是他,隻屬於你。
我很喜歡滾滾,工作累的時候常看iPanda解憂,所以在熊貓館逗留了很久,尤其裡麵有間商店,放滿了熊貓元素的物品,可愛至極。
在店裡漫無目的閒逛時,我指了指一隻可以翹耳朵的熊貓帽:“你試試。”看起來很適合他。
陸成則立即上手試戴,而後轉身麵向我。
他的劉海被帽子壓塌了些,眉毛遮得比之前嚴實,也因此顯得更乖。
我曲了曲手指,克製住想要幫他捋開一些的欲望。好在他自己這樣做了,因為有幾根紮到了眼睛。
調整完畢,因為同時想去玩那個操控開關,我的左手,他的右手,在半空碰了一下,很輕,但我覺得,這個瞬間,我們之間的空氣,發生過劇烈的顫栗。
然後靜止,極其微妙的靜止。
我慌忙打破,故意“啊”一聲,垂下手:“你來吧。”
陸成則沒應,而是將那兩條毛茸茸的按鈕拿高,遞給我:“教我一下,以前沒玩過。”
我當場拆穿他的謊言:“沒玩過還知道開關在哪?”
陸成則有理有據:“沒玩過熊貓款式。”
我說不過他,雙手接過,擠壓一下,兩隻黑色的耳朵立刻在陸成則腦袋上彈高,伴有一聲尖細的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