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興了,身側如意卻覺得奇怪,樂道:“姑娘這是想什麼開心事呢?說出來也讓我們開心開心?”
話到唇邊轉了轉,又被謝明秀吞了回去。
鄔二郎想是極為看重麵子的,不然也不會繞了這麼彎來旁敲著告訴她此事,若她一時嘴快說了,隻怕是會傷到他呢……
左右來日方長,鄔二郎想要娶親,少不得是要放在明麵上討論的,到那時再叫如意知曉也不遲。
不過麼,她還是得找個機會提醒一下鄔二郎,以他的聰明,還是該將心思正正經經放在學習上,斷不可一門心思隻掛在兒女情長之上。
她心頭思緒百轉千回,麵上卻是不顯。
昨夜裡一夜未睡,今日又上山下山勞累,這會子的謝明秀卻精神大好著,半點兒沒有先前的疲累,她彎著唇,溫聲道:
“是我今日白間同你說過的,要你和周揚去清原縣瞧瞧的事,當時你隻道讓我莫要玩笑,如今想的如何了?”
聽聞是這個事兒,如意顯然沒有了方才的期待,她鬆開挽著謝明秀的手,頭也漸漸低垂了下去,“姑娘……我,我,我……”
一個字吞吐了半天,餘下的話是再說不出。
謝明秀牽起她的手,又將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肩頭,神色極是認真,“如意,你自小與我一道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是清楚。自然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最是清楚不過了。”
一雙噙滿淚水的杏眼抬起,謝明秀柔柔替她拂去眼角淚花,“我曉得你怕,我也怕呀,但再怕,這件事我們總要去做的,對不對?”
柔柔細語如夜間的晚風,拂在人麵上,初覺不出什麼,待過一陣兒後,才體出些和軟與舒適。
“姑娘當真覺得我可以嗎?”
如意抽抽噎噎,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下落,“我是個貪玩的,便是跟了姑娘,也成天的不著四六。為著這,周媽媽每每都要罰我,還是姑娘護著我,我才沒挨打……”
一直默不作聲的周揚往後退了兩退,他可沒少挨自個兒老娘的打。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這貪玩,自有貪玩的好處呢。”
謝明秀細細抹去如意臉上的眼淚,“再說了,周媽媽哪次肯下手罰你呀?哪次不都是做做樣子呀?”
周揚又默默往後退了,他挨打可是真打。
“姑娘哄我開心呢。”如意聲音嗡嗡,“貪玩哪裡還有好?”
夜色慢慢地爬了上來,四下裡的燭燈也都漸燃了起來,謝明秀一邊牽著如意往前走,口中一邊道:“這你便不懂了吧,此次去清原縣,還真得要些貪玩的人去呢!”
她雖是存了心思要哄如意開心,但卻也真是實打實這般想的。
此次去清原縣,雖說是帶著要把陽山黑豬肉的名聲打出去的任務去的,但到底也不過是牛刀小試,探探水罷了。
成與不成的,倒還另說,隻是要先看看清原縣時興什麼,黑豬肉能否賣出價錢。
這些事,到底還是得要個貪玩的人去做,才更恰當。
即便是如意憂心自己做不好,謝明秀也安排了周揚與她同行。
這兩人,一個機靈有頭腦,另一個雖老實過了頭……但這也是他的好處,正好能與如意互補著。
不過麼,這話可不能讓如意曉得了,若讓她知道周揚去專門去看著她不讓她出差子的,隻怕會鬨翻天……
謝明秀悄悄看了一眼如意,後者臉上已沒了淚水,正躊躇滿誌,誓要將清原縣的所有一切都打探個明明白白!
“但姑娘,”如意停了腳,“姑娘今日不還跟那鄔二郎說,要他尋個本地人跟我們一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