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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飛掠草,啼鳴入室。
那日謝明秀傷到的腳,雖消了腫,卻仍烏青得厲害。
紫青一大塊兒,再配上四周白皙的肌膚,瞧著嚇人得緊。
如意拿了塊熱燙的帕子,敷在了那塊烏青上,“姑娘忍著點兒,等這裡頭的血瘀化開就好了。”
騰騰的熱氣,歪歪扭扭著往上冒。
一連換了兩方帕子,如意才撤去了熱水和手帕,留著謝明秀一人在床上斜倚著看書。
才看了沒幾行字,幾道不輕不重的腳步邁了進來,謝明秀翻書的動作未停,隻當是如意又進來了。
可一連又翻了幾頁,還沒來瞧見人進來。
她心中有些奇怪,抬了眼望去——
屏風外立了個人影,但瞧著卻不像是如意,更像是……
“則誠?”
本是試探著喚了一聲,沒曾想外頭的人當真是鄔二郎,“明姑娘,可好些了嗎?”
“好些了。”
謝明秀莞爾一笑,“本該起身來招待你,但……”
聲還沒落地,鄔二郎便緊接著回道:“身上的傷要緊,明姑娘不必起身。”
兩人之間隔著扇花鳥屏風,裡外都瞧不真切。
見人還一直站著,謝明秀道:“則誠於我,是有大恩在的。因此在我這裡,便不必拘著禮,自便就好。”
好言好勸,鄔二郎尋了張板凳坐下。
才將將坐定,他便挑了話問道:“明姑娘可曉得,四大爺要選個日子告祭祖宗?”頓了頓,又道:“如此一來,明姑娘的養豬場,便是指日可待了。”
這些,昨夜裡如意便同謝明秀說過了。
她點了點頭,但旋即便反應過來……屏風之外的鄔二郎,想來是瞧不見她的動作的。
因此,她笑道:“昨夜裡如意都同我講過了。”
除得知此消息時,謝明秀高興之餘,卻又更多了憂愁。
以四大爺為首的陽山百姓,如今是同意她修建養豬場了,那究竟何時動土,又如何選人去做工,都是問題。
起初謝明秀是想著,便讓家裡頭的人去做,但轉念又一想,謝府裡頭的人……各個都上了年紀不說,便是有正值壯年的,也乾不了那許多活呀!
說是說了,黑豬都放山上散養著。
但圈舍總要吧?不然要賣豬時,去哪捉豬?
還有四下的圍牆木欄,總少不了吧?不然豬跑了出去,壞了人田地的莊稼,亦或是傷了人,怎麼辦?
更彆說,她一早答應的,要將豬的排泄物全引到一處大坑去,絕不許半點兒臟汙染了大陽湖的水。
是以,她今日特意叫了周揚出門,去講李林和文娘請來議事——這兩人,如今已板上釘釘是要跟著謝明秀一道經營豬場了,那涉及豬場的所有事情,他們都該有份參與。
也不曉得周揚什麼時候才能將人帶來……
她這頭想得出神,外頭鄔二郎也不忍擾了她的思緒,“明姑娘。”
鄔二郎喚了一聲,“這會兒見了明姑娘無恙,那我便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