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裡說著告辭,謝明秀還道他是要歸家,忙喚住他,“則誠等等!”
才掀了被子要起身,卻不想腳上的傷處仍疼得謝明秀直抽冷氣,“嘶——則誠你,你且先等等。”
邊如此說著,她邊忍著痛意下了床。
而外頭的鄔二郎麼,聽著這一聲聲痛呼吸氣,差點兒沒直接越過屏風進去了。
雙拳緊緊握著,鄔二郎忍下了心裡的擔心,連眼睛——也狠狠閉了閉。
而後再睜開時,眼跟前卻出現了一隻瑩白的手並一本,裁訂的書冊?
鄔二郎並未第一時間去接,隻瞧著那截瑩白微微出神。
十指纖長,當真是如嫩蔥一般。
她當是輕倚在屏風上頭的,一手遞了書冊出來,一手隻用指尖抓著屏風的邊框。
半截春綠衣衫隨著她瑩白的手一道露在人前,嫩青的顏色極襯她的膚色,白晃晃的,惹人眼。
似是等久了,女郎有些急了,嬌嬌俏俏的聲音從屏風裡傳來,“你接過去呀。”
這一聲,叫醒了鄔二郎。
他趕忙接過書冊,還沒來得及翻閱,裡頭謝明秀又道:“早年間父親教我讀書時,我便常將一些心得……唔,也算不得上什麼心得,隻能說是將一些我自己的見解,都寫在了這本冊子上。”
聽她這麼一說,鄔二郎下意識地翻了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父親為我詳細講解的內容,我都將其寫在了上頭。”
謝明秀頓了一下,隨後語帶得色,“也不瞞你,我父可是當年的探花郎呢。”
她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明白得很。
她就是想讓鄔二郎在讀書一事上有所建樹,為此,她願意將多年所學……乃至其父的學識,都交予鄔二郎。
她總是這樣。
每當鄔二郎覺得,她已經夠美好了,沒有什麼能再為她添風增彩了。她卻總能給他,想不到的意外和驚喜,讓他欲罷不能。
沉默良久,鄔二郎深深鞠了一躬,
“則誠在此立誓,今生今世,永不負明姑娘!”
他說得鄭重其事,倒叫謝明秀生出許多不好意思來。
隔了一扇屏風,謝明秀笑道:“這倒是後話,你且先讀書,父親那裡……”頓了頓,“想來父親也同你說過了,若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儘快將其記下來,擇了日子去問他便好。”
如她所言,謝父是極為看重一個人的品行如何的。
例如從前的謝五,再如現今的鄔二郎。
但凡隻要想學,謝父都願儘心。
頭先謝明秀才與謝父一說此事,後者二話沒說便允了謝明秀另收拾了間書房,又許她添置其中的東西,更將部分藏書——也全送到了為鄔二郎準備的書房裡頭。
隻因謝明秀說,鄔二郎是塊讀書的料子。
“還有一事,”謝明秀露了半張臉出來,“周媽媽同我說,你常一整日都呆在書房裡頭用功,連用飯的時候也不曾放下書本……”
眉眼輕抬,謝明秀溫聲道:“雖說讀書人考取功名要緊,卻也並不能不顧惜身子。”
她定定瞧人的時候,清泉般的水潤眼眸裡頭,含著滿滿的柔意。
羽睫再隨著眼皮輕輕眨動,瀲灩水波滉漾,好似含了無儘的情意。
鄔二郎輕咳一聲,將那書冊當寶貝似的放在了胸前,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