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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捎窗隙,風穿瓦頂。
屏風還是那麼個屏風,裡間床上斜倚著的也依舊是那麼個閉月羞花的女郎。
如意坐在個不遠不近的位置上,把自家不應聲的姑娘瞧了又瞧,最後她悄聲喚道:“姑娘?”
單這一聲並沒有喚回謝明秀的神誌,如意拿了手在她麵前晃悠幾下,
“姑娘?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這一嗓子,如意提了些音量。
“什麼?”
謝明秀回魂,雙眼瞧向如意,後者努努嘴,示意謝明秀往外頭看,“外頭幾個人等著你呢。”
屏風外間,正是周揚找來的文娘和李林。
兩人都不是頭一回上謝府,但卻正兒八經是第一次進到謝府這院子裡頭。
李林心思細巧,麵上倒看不出什麼來。
可文娘卻是拘束得很,坐在那椅子上,當真是如坐針氈,沒半點兒舒適可言。
便謝明秀還客氣得很。
方才周揚領了他們進來時,謝明秀不僅讓周揚好生招待著,甚至連她自己個兒都拖著個傷腳出來見了他們。
至於旁的什麼茶水點心,更是齊全得很。
雖說同謝明秀打交道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們心中也都清楚——明姑娘,是個難有的大好人,大善人。
但被這般對待著,他們心裡也著實有些誠惶誠恐。
因此,謝明秀才問他們兩人對養豬場有什麼建議或是想法沒有,由李林起頭,兩個人倒豆子似的說了半晌,可……
屏風那頭的明姑娘,什麼話也沒有啊?
這叫個什麼事兒?
文娘同李林麵麵相覷,後者扯了扯周揚的袖子,“哎,我說周大兄弟,往後咱哥兩可是一家人了,那自家人,是不是得說點兒掏心窩的話?”
周揚默不作聲。
那頭李林又往前湊了湊,“跟哥哥我說說,明姑娘這不發話……是個啥意思?莫不是我跟文娘說的,明姑娘聽了不滿意?”
先不說李林套近乎的話如何,便是周揚自己個兒,也拿不準自家姑娘如今是個什麼章程。
他默默良久,迎著李林雙手奉上的茶,是拿也不是,不拿更不是。
周揚移開眼睛,正好對上李林笑眯了的雙眼,“周大兄弟?”
“咳……”
緩緩咳了一聲,周揚接過了茶。
正在李林翹首以盼,期待著周揚接下來會說些什麼的時候,裡頭的謝明秀,開口了。
“李林,”
她先是叫了一聲,“四大爺看好日子了嗎?定在什麼時候?”
李林趕忙回話,“下個月初八,我爺聯著幾個老人家翻老黃曆定下的日子,都說是好時候。”
下個月初八……
謝明秀接過茶杯,“那就是要入伏之後了?”
“哪能呢,”李林隨口回道:“今年入伏晚,我爺刻意挑的初伏頭兩日,等祭過祖,我爺連動土的日子都給看好了,就十七那天,好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