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葳懷疑自己是太困聽錯了。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闖進來的夏夙, 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夏夙挑眉:“怎麼?忘了是誰聽說你進了林子,就冒雨去找你的嗎?”
林歇找到君葳時,君葳早已暈過去, 醒來人在素言齋,根本不知道這期間發生過什麼, 但之後也有人告訴她,說林歇是第一個發現她跑進林子裡的人, 也是林歇讓先生把消息帶去了素言齋,更是林歇, 第一個為了她冒著大雨進了林子。
君葳當時滿心的未央, 並沒在意此事,直到此刻夏夙提起,她才覺得不可思議起來。
不說她與林歇並無瓜葛, 就算有, 那也是她曾出主意欺負過林歇的關係,為何林歇會如此在意她的安危?
因為她是郡主?
君葳猜測, 並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應該**不離十, 不然實在難以解釋對方的舉止究竟有何意圖。
且她貴為郡主,被陌生人這般放在心上也不是第一次了, 細想起來也算合理。
可即便如此,林歇為她生病也是事實。
這麼說來,她確實是該去看看林歇。
君葳思量後決定答應夏夙,同她一塊去北寧侯府。
可夏夙卻以為君葳這麼久沒應她,是還在猶豫, 就毒嘴毒舌地說了句:“怎麼?郡主這麼大架子,就算有人為自己受了苦,也不願屈尊去看望?”
夏夙的嘴是真的毒,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好好的話到了她嘴裡,就隻剩下讓人想要毒打她一頓的部分。
君葳果然被激怒,冷笑一聲:“我就是不願去又如何,我又沒求著林歇冒雨進林子找我。趙嬤嬤!送客!”
君葳說完便回了屋,心裡想著自己就算去也不和夏夙一塊,等夏夙走了她找個時間自己去。
趙嬤嬤是君葳院裡的,平日也是說一不二忠心護主,可就算是主子身邊的嬤嬤,也分三六九等。
趙嬤嬤看了看帶著夏夙過來的那位嬤嬤,隻見那位嬤嬤並不開口也不動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夙看君葳這樣,點點頭:“好,你不去是吧,等著。”
說完,夏夙徑直出了長公主府,回了自家的鎮遠將軍府。
一回府,夏夙便往夏衍的院子快步走去,一邊走一邊喊:“小外甥!”
雖然平時很少在書院,但還是會配合書院的日子,在旬休這天待在府裡陪家人的夏衍此刻正在院裡練武。
聽到夏夙的聲音,夏衍停下動作,接過一旁的長隨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
昨天雖然下過雨,但天氣還是悶熱,夏衍打赤膊在院裡練武,汗水劃過他身上結實漂亮的肌肉,整個人顯現出了一種穿衣時沒有的壯實。
夏夙闖進來,夏衍也沒甚感覺,隻是對她的稱呼表達了一下不滿:“是堂哥。”
夏夙揮揮手,絲毫不在意道:“管他呢,你把衣服穿上,隨我去長公主府!”
夏衍:“乾嘛?”
夏夙:“你不是救了靖國公世子嗎?趕緊的,陪我去一趟長公主府,讓那世子把這恩情給還了。”
夏衍皺眉:“就算那天我不在,他身邊藏著的長夜軍也會救他。”
“可事實就是——你救了他。”夏夙一字一頓地強調。
夏衍不欲陪夏夙胡鬨,轉身回屋。
夏夙在後頭跟著,因為個子矮腿短,夏衍走路她得小跑才能跟上:“我也沒打算讓你逼世子做什麼過分的事,就是讓他勸景央郡主去看看林歇,林歇可是因為她才生病的。”
夏衍突然就停住了腳步,夏夙小跑過了頭,便轉身看他,還提前警告:“不許嫌我煩讓人把我扔出去,我可是你的長輩,你好歹對我也尊敬些。”
可見夏夙已然不是第一次因為騷擾夏衍,被夏衍叫人從院子裡扔出去了。
夏衍再度邁開腳步,這回說的卻是:“等著。”
夏衍越過夏夙回屋換了衣服,再出來時,身上換了件鴉青色的常服,顏色雖暗卻能把人襯得特彆沉穩有氣質,更彆說夏衍本就不是什麼草包,一身武將的銳氣與年輕人獨有的生氣,穿上這一身後,顯得格外器宇軒昂。
夏夙看著覺得有些不太對。
隻因這身衣服穿著好看是好看,但不是束袖的武服,夏衍總說穿不慣,隻會在家宴上穿穿。
今天這是怎麼了?
夏夙心裡疑惑,快步跟上,等走到夏衍身側,夏夙發現夏衍不僅是換了衣服,可能還衝洗過——身上居然沒有汗味。
啊,發冠也換了。
夏夙再度坐馬車到了長公主府。
夏衍騎馬跟在馬車旁,在夏夙下馬車後,跟著她進了長公主府。
君葳正準備出門。
爹爹不讓她和弟弟去見母親,她又不願傻傻待著,便準備去一趟北寧侯府,看看因她生病的林歇。
一想到林歇曾經被自己欺負過,君葳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便想讓弟弟陪她一塊去。
雖然弟弟進不了侯府後院,最後必然隻有她一人去見林歇,但有弟弟在前廳等著,她也能有點底氣。
誰知她才到弟弟的院子,就撞見了夏衍和夏夙。
夏夙看著君葳那一身準備出門的行頭,猜到什麼,似笑非笑道:“郡主要出門?”
口是心非被人撞破,君葳有些尷尬,卻還是嘴硬道:“與你何乾?你怎麼還沒走?”
夏夙笑道:“走了,又回來了。我請不動郡主,世子總能請得動吧?世子欠我堂哥一條命,總該夠格讓郡主屈尊,去趟北寧侯府了吧?”
君葳簡直沒被氣死!
她本就是要去的!被夏夙這麼一攪合,倒顯得她狼心狗肺,得弟弟的恩人要挾著才肯去了。
君蕤不願自家姐姐真的被人這樣誤會,便擋在了姐姐身前,皺著眉頭替姐姐辯解道:“便是少將軍不來,我姐姐也是要去的。”
夏衍沒說話,開口的還是夏夙:“哦。這樣啊,那還愣著乾嘛?快走吧。”
君葳扯著自己的袖口,強忍著不讓自己朝夏夙撲過去撓花她那張可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