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 / 2)

對不起,我瞎 昔邀曉 7219 字 6個月前

夜色籠罩之下,將軍府沒了往昔的祥和靜謐, 染上了一絲叫人不安害怕的沉重肅然。

就連一向膽大的半夏都悄悄地扯了扯林歇的衣袖, 壓低了聲音問林歇:“姑娘,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嗎?”

林歇坐在夏媛媛床邊沒動,淡淡道:“今夜不回去了,你叫車夫把車趕回侯府。”

半夏習慣了聽從林歇的話,哪怕知道不妥,卻還是出了屋子去找車夫。

屋內恢複寂靜, 夏媛媛躺在床上還未醒來, 先前大夫看過了,說夏媛媛是受了過大的打擊,最好先吃些安神藥睡一覺,等到醒來或許能好些,期間最好是能寸步不離的有人照看著。

林歇自然知道這將軍府裡不缺人照顧夏媛媛,可若就這麼走了, 她擔心在侯府裡無法及時得到有關夏衍的消息。

一同在屋裡照顧夏媛媛的奶嬤嬤見半夏出了屋子,便來到林歇身邊,輕聲道:“林姑娘, 您畢竟還未進門,若是在將軍府過夜, 隻怕會壞了名聲。”

林歇想笑一笑, 隻是實在沒那個心情,導致勾起的笑容顯得特彆牽強無力,可她還是故作輕快道:“是啊, 也不知我這名聲壞了,你家三少爺還娶不娶我了。”

奶嬤嬤一愣,忽然便濕了眼眶。

這些年多得是說垮就垮再無蹤跡的世家大族,便是他們這些做下人婆子的也都有所耳聞,將軍府如今這境況誰也說不準,這位未過門的少夫人便已將自己搭在了將軍府這條船上,作為將軍府的老人,如何能不有所觸動。

當下便也隨著林歇,說了句:“林姑娘哪的話,我家三少爺可是日日都盼著娶姑娘過門呢。”

林歇“嗯”了一聲:“那我便放心在這待著了。”

奶嬤嬤行了禮,退到一旁,再沒提讓林歇離開的事。

北寧侯府。

馬車一到,立刻便有在門口候著的婆子上來掀簾子,卻驚訝地發現裡麵一個人都沒有。

那婆子問車夫:“大姑娘呢?”

車夫便把大姑娘身邊的丫鬟叫他先回來的事情給說了。

那婆子嘴裡喊著“壞了壞了”,提著裙子就往主院跑。

主院,蕭蒹葭還沉浸在不敢置信的恍惚中。

差不多每個領域裡麵都會有那麼一個叫人仰望的標杆,於他們武將而言,夏啟燕毫無疑問就是這個標杆。

哪怕是今上登基後他隻領了微不足道的督查一職,他在旁人眼中依舊是戰神一樣的存在。

所以蕭蒹葭不敢相信,或者說是不願相信繼承鎮遠之名的夏啟燕會如消息中所說的那樣,死得這般不明不白。

不解和困惑夾雜著難以言表的怒火,攪得她心緒混亂,大腦空白。

“夫人!夫人!”

從門口跑來的婆子原就是主院的人,此刻進了主院也沒人攔著。

隻見她一進屋就說:“夫人,大姑娘沒回來,她留在將軍府了,這可怎麼辦?”

蕭蒹葭仍未回過神:“什麼怎麼辦?”

婆子著急:“夫人!將軍戰死的消息都插上翅膀傳遍京城了,都說那鎮遠將軍辜負了天恩打了敗仗,將軍府要沒了,偏生大姑娘還不回來,這要是拖累了我們侯府,你說……”

“給我住口!”

蕭蒹葭抓起茶盞就朝那婆子頭上砸了過去,厲聲嗬斥:“戰報未至何來的敗仗!林歇本就是少將軍未過門的妻子,如今將軍府出了事她顧念一二又有何不妥!”

那婆子被砸破了頭跪在地上,臃腫的身子顫如抖篩,屋裡的人也都被嚇得跪倒了一片。

他們第一次嘗到了來自當家主母的怒火。

蕭蒹葭向來不愛管府中之事,林修雖然會幫忙,但也畢竟是個男子,無人指點教導,管起家來自然不夠周全,這也就導致了北寧侯府的下人表麵功夫做的不錯,可私底下一個個都是有注意的,從管事到婆子再到丫鬟,心思多到不行,偏偏還都是小人心思目光狹隘,見利就上,見害就躲,毫無風骨可言。

蕭蒹葭也是此刻才意識到自家下人有多糟心。

她想著自己這樣也就罷了,不能叫林安寧嫁了人也是這般被人糊弄,便讓人將那胡言亂語的婆子拖了下去,心裡思量著尋人討個會管後宅的教養嬤嬤來,讓林安寧先拿北寧侯府練練手,順便讓林修也跟著學一學。

至於林歇……

蕭蒹葭捂住了臉,她出身尋常,如今的地位軍功是打仗打出來的,她不懂大家族裡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懂高門大戶裡那些個條條框框,她隻覺得林歇沒錯,若為了保全北寧侯府不遭陛下厭棄,就對如今落難的將軍府避之不及,那這個北寧侯府,她待著也會覺得惡心。

因蕭蒹葭的怒火,此事很快就傳遍了侯府。還有那婆子的女兒,是在林安寧院裡做二等丫鬟的,不顧林安寧早早睡下,直接便哭著喊著求了進來,希望林安寧能夠去給她母親求情。

林安寧近些日子沒少因為蕭瑾晚被接去蕭府做客,蕭夫人也是個和善的,看出她不懂後宅之事也會教她一二。

久而久之,她也就發現了自家侯府有多不成體統。

誠然他們這些做主子的可以隨心而為不用守那些他們不喜歡的規矩,可那些下人又有什麼資格這般放肆!

被闖了屋子的林安寧直接便叫人把那二等丫鬟綁了扔柴房,還叫貼身丫鬟彩衣去告訴管事,明日便將人給發賣了,他們侯府容不下這等敢擅闖姑娘屋子的下人。

等人都退下,林安寧也從暴怒中恢複冷靜,她坐在床上低著頭,雙手交握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彩衣回來看到林安寧這副模樣,還以為她是被氣壞了,就連忙倒了杯熱水來。

林安寧接過熱水,沒喝,隻讓彩衣下去。

屋裡又一次隻剩下林安寧,半響,她迷茫而又困惑,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呢喃:“她既是這樣重情重義,當初為何要害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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