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2 / 2)

對不起,我瞎 昔邀曉 14056 字 8個月前

高手抓完,確定沒辦法讓他們中任何一個吐露真話後,林歇便帶著手下圍困秀隱山。

整個秀隱山,隻許出,不許進。

“師父!”身著秀隱山白色暗紋長袍的弟子跑入秀隱山的藥閣,對正在配製藥方的岑正明道:“師父,已經五天了,所有下山的弟子,還有下山采買的雜役,一個都沒回來。”

“慌什麼!采買的人沒回來,就先用庫裡的!”

岑正明因被打擾而厲聲嗬斥來人,隨後又低下頭去,專注於寬大案板上的藥材配置——他的麵色隱隱有些發青,眼下黑眼圈十分濃重,身上的威嚴之氣更是殘存無幾,原本寬大合身的衣袍如今就像是掛在他身上一般,顯得空空蕩蕩。

那位弟子先是被嗬斥聲嚇得後退了一步,見自己師父全然沉迷於藥物配置,隻能委屈地收了聲,離開了藥閣。

岑正明萬事不管的異狀當然不是被這幾天的異樣給嚇的,事實上,自從玉明闕將岑晴曉的屍體帶回來之後,岑正明就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他遷怒將岑晴曉引出去的玉明闕,並將這位自己一向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子打入地獄,剝奪他首席弟子之位,讓他去做最低等的弟子才會做的事情,還放任那些早就嫉妒玉明闕的人,肆意欺壓□□玉明闕。

而他,作為師父,卻從中獲得了報複的快感。

可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不知從何處結識了一位來自大羽族的巫師,開始沉迷那些起死回生的丹藥煉製。更在幾天前將玉明闕關押至秀隱山地牢,堅信以自己女兒生前最愛之人的血肉內臟做藥引,可讓自己躺在冰棺中的女兒再度恢複生息。

隻是先前有幾味藥材需要他親自下山去取,外頭又有長夜軍的人守著要殺他,所以他才會這麼乾脆,答應幫靖國公的忙,隻要他替自己將那些煩人的長夜軍弄走。

如今藥材都齊了,在一切成功之前,便是天塌了,都和他沒關係。

恐懼日益籠罩秀隱山,又無人出來控製局麵,終於在一次庫房著火之後,秀隱山上的人開始陸續往山下逃,且無一例外,無人回來。

而在山下,逃下來的人都被長夜軍一一攔截,扔給了後來才到的尋醫閣。

尋醫閣與秀隱山本來就不合,出了鎮遠將軍一事,更是徹底決裂。

但最了解秀隱山的始終都是尋醫閣,林歇不願殺害無辜的醫者,便叫尋醫閣來認人,確定是無違醫德之人,且畫出的秀隱山地圖沒有弄虛作假,便可被尋醫閣安全帶走。

把所有的地圖進行對比,整理出正確的那一份,林歇帶著人上了山。

找到岑正明之時,他正在用一把薄薄的刀刃劃開玉明闕的胸膛,玉明闕雖然睜著眼睛,可卻雙眼無神一動不動,他渾身□□地躺著,麵上一片麻木,不見絲毫的生氣。

唯有隨著起伏溢出鮮血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岑正明被拿下,隨著長夜軍一塊來的尋醫閣大夫連忙上前替玉明闕處理被劃開的傷口。

隻是從頭到尾,玉明闕都沒有動過,如同死了一般。

黑色的衣擺劃過地麵,林歇走到了狀若瘋癲的岑正明麵前,一腳踩到了岑正明肩上,微微用力,便是一陣叫人牙酸的骨骼碎裂之聲。

“告訴我,是誰,讓你叫隨軍醫者,殺害鎮遠將軍的。”

林歇壓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瘮人。

岑正明回了神,他轉動渾濁的眼珠,視線落在林歇的臉上。

突然,岑正明笑了起來,就如同真的瘋了那般。

林歇又開口,卻不是對岑正明說的:“去找岑晴曉的屍骨,帶過來。”

岑正明的笑聲立刻便卡住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微妙,如同被人卡住了咽喉的什麼動物瞪大了眼睛,嘴角還揚著,卻僵硬無比,看著滑稽又可怖。

就在林歇以為能拿岑晴曉的屍骨威脅岑正明說實話,在陛下麵前將靖國公徹底扳倒的時候,前去找屍首的人前來彙報,說是找不到。

找不到?

“找、不到……哈哈哈哈你們找不到……對了對了你們找不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岑正明又一次狂笑起來。

林歇用力把岑正明的肩骨踩碎,等岑正明痛到暈過去,她才叫人把岑正明關起來。

不說能不能找到岑晴曉的屍骨,陛下又會不會信這個瘋子的話,至少這個人,不該是她來殺。

至於關押地點:九曲機關樓——沒有人能從那裡把誰帶走。

……

白鴿飛過黑色的天際,落進長公主府的院裡,停在朱紅色的圍欄之上。

屋裡,又一個與長公主長得一模一樣的假貨向靖國公彙報了今日她代替長公主在外做的所有事情。

靖國公坐在窗邊,手裡拿著長公主最愛的那枚簪子。

看到廊下的白鴿,他起身準備出去,卻不想一旁的假貨不閃不躲直直撞進了他懷裡。

那假貨一臉被嚇到的模樣,連忙後退一步從靖國公懷裡起開,和長公主一模一樣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靖國公,和長公主一模一樣的聲音輕聲恭敬道:“齋主……”

下一瞬,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成了驚恐,指甲上塗著牡丹紅色的纖纖玉手抬起捂住了自己鮮血直湧的脖頸,那裡紮著靖國公剛剛還放在手裡把玩的發簪。

她的表情猙獰得和長公主再無一點相似之處,她咕嚕咕嚕冒血的喉間也再發不出和長公主一樣的聲音。

靖國公絲毫沒有因為她長得和自己心愛之人一模一樣而心存憐惜,直接越過她走到了屋外,並吩咐手下的人把屍體處理乾淨,將新的假貨帶來。

為了以防萬一,他手上和慶陽一模一樣的假貨,要多少有多少。

抓住廊下一蹦一跳的鴿子,取下鴿子腳上蠟封的細小竹筒,將裡麵的信取出來看完,靖國公吩咐藏在暗處的手下:“把岑晴曉的屍體燒了。”

隻要長夜軍找不到岑晴曉的屍體,和他聞風齋借了冰棺存放屍體的岑正明這輩子都不會開口指認他。

岑晴曉是他利用長夜軍殺掉的,導致岑正明沉迷巫術的大羽族也是他派去的,本是打算在玉明闕將死之際把人救下,收為己用,掌控秀隱山,奈何出現的意外越來越多。

而導致這一切的源頭——

未央,果然還是要先想辦法把你除掉嗎。

……

林歇回到京城後真的病了一場,還被陳晉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此次清繳秀隱山,並非一點好消息都沒有。

事情還要從木樨說起。

木樨因為要留在榕棲閣應付半夏,沒能跟去秀隱山,所以在林歇回來之後,他立刻便把事情推給了三葉,恢複男兒身跑去尋醫閣湊熱鬨去了。

各地尋醫閣都收納了一大批的秀隱山醫者,這些醫者也沒有資格選擇是否要留在尋醫閣,反正有長夜軍分撥人手看著,他們想跑都跑不了。

京城的尋醫閣也送來了三個秀隱山的,其中兩個脾氣雖然很高傲,但是醫術不錯,被尋醫閣的人拿來當苦力了,當然尋醫閣的人也並非全然信任他們,經過他們手的病人與藥方會被再次確認一遍,要確定無誤才行。

木樨蹲在窗外,自言自語:“看著好麻煩,還不如直接把他們關起來呢。”

“關起來,就偷不了師了。”一道清幽帶著些微嘶啞的聲音,從木樨背後傳來。

木樨回頭,就見一個人坐在他身後的廊下,一身白衣如雪,黑發披肩,臉色蒼白。

木樨想了想,指著他道:“你是玉明闕?”

那人一愣,隨後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木樨奇怪:“什麼叫應該,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玉明闕搖頭:“記得,隻是覺得……不真實。”

過往被喚做玉明闕的日子,於他而言變得像是一場不染塵埃的夢,夢的最後醒來,他正在陰森冰冷的地牢之中,被自己的師父開膛破肚。

木樨:“你剛剛說的偷師是怎麼回事?”

玉明闕:“尋醫閣與秀隱山雖為同源,但早就有了各自的治療手段與見解,讓秀隱山的人診治病人,可以拿到同樣能治療病症,但細節處有所不同的藥方。”

木樨走到玉明闕身邊坐下,晃著腿:“你們這些大夫心眼可真多。”

說完又連忙看了看四周,一邊看一邊心虛地補充道:“陳大夫除外,我們家陳大夫人最好最厲害了,心地善良寬宏大度,是神仙下凡。”

可見長夜軍的大家都知道怎麼哄陳大夫,吹就是了。

玉明闕看著麵前略有些純稚的麵孔,有點不敢相信,這居然就是長夜軍。

和傳聞中的惡鬼羅刹,並無相似之處。

他們也隻是人罷了。

玉明闕突然低頭笑了笑。

木樨瞪大眼睛:“你笑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

玉明闕看木樨似乎是要生氣,便想岔開話題,隻是他有傷在身,還在吃藥,那些藥物中不乏有平定心緒的藥材,導致他如今的思緒有些遲鈍,脫口說出了心裡話。

“尋醫閣和秀隱山很不一樣。”

木樨好奇:“哪裡不一樣?”

玉明闕抬頭,看著屋簷外的天空:“秀隱山雖也是醫者聚集之地,但我所醫治的,大多都是家世背景顯赫之人,即便是病痛纏身,也能得到很好的照料,慢慢的,我便以為這就是世道。”

“這幾日在尋醫閣養傷,來來往往皆是平民百姓。我才知道,這世間多得是無常,多得是無可奈何,有時候,與其想著改變什麼,或求上天施舍幾分憐憫,不如記著自己是誰。”

木樨似懂非懂:“能說人話嗎?”

玉明闕又笑,說道:“人話就是,我知道怎麼驅除未央體內的蠱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做人了(叉腰驕傲臉)

待會兒要改前麵章節的錯字,如果看到提示,那不是二更

【被小天使提醒,連翹的名字和之前那個丫鬟重名了,於是改成了木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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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清笙笙,張柒,第七人格三位小天使的地雷!!(抱住麼一個=3=)

不好意思給您惹蘑菇了扔了的一個手榴彈!!(親親抱抱舉高高(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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