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平山出現一夥山賊, 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當地官府衙門也拿他們沒辦法之後,彆處便也陸陸續續出現了類似的山寨。
那些山寨大多都是烏合之眾, 官府衙門拿平山的山賊沒辦法,剿滅他們卻是不在話下的。
隻是平山山賊一日不滅,便會有心存僥幸目無法度的貪婪之人,模仿平山山賊,為了錢財落草為寇,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北境與東境如今都需要用兵, 各地方軍營也都因上頭的指令留駐在各自所屬的地區,無法派兵支援, 朝廷也派不出額外的人馬來剿匪。
於是平山當地的府衙便想了辦法,設置賞金, 征召能人異士來圍剿山賊。
出門曆練的白樺與唐千亦一路向北來到平山附近,見到當地的征召令, 便留了下來幫忙。
平山地勢崎嶇,山上的山賊人數眾多且都是好手,眾人自然不會貿貿然就攻上山去, 而是先挑選出了能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江湖前輩作為領頭人,偵查過平山之後再進行部署。
這日便是眾人定好圍剿平山的日子,白樺天還沒亮就起來, 一邊打著嗬欠一邊說道:“我們這一路走過來,人沒找到,閒事倒是管了不少。”
唐千亦低著頭綁袖束, 道:“為民除害,不是閒事。”
“是是是,我們唐大俠義薄雲天。”白樺起身穿衣服,順帶“嘖”了一聲:“你說你早想清楚多好,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們一路瞎找,找不到人不說,就算找到了,你確定那姑娘還沒嫁人?”
唐千亦低頭不語,如同沒聽到白樺的話。
白樺也不勉強他直麵有可能出現的最糟糕的情況,穿好衣服梳好頭就出門打水洗臉去了。
他們二人祖籍南方,年後相約出門曆練,之後沒多久就回家了。
如今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他們兩個曾在琴川認識了一對隨著商隊往北方走的姐妹,這對姐妹中的姐姐夏姑娘更幫過唐千亦兩次。
白樺知道唐千亦可能對那位夏姑娘有好感,但他覺得唐千亦既然知道了夏姑娘有婚約在身,就肯定會揮劍斬情絲,畢竟那是人家未過門的妻子,萬沒有橫插一腳的道理。
可他沒想到,回去後不久,唐千亦便又離開了家,獨自向北而去,他覺著不太對,就追了過去,路上查詢他的蹤跡時,意外發現唐千亦也在找人,找的還是當初那位夏姑娘。
白樺頓時就不好了,甚至懷疑自己好兄弟是不是中了邪,等他追上人,他顧不上那麼多,直接提醒唐千亦,夏姑娘是有婚約在身,議了親的。
唐千亦卻說:“我問過舅媽,她說北方人不在意這個,哪怕是議了親,也能退婚再嫁。”
唐千亦的舅媽就是從北邊嫁過來的。
白樺:“那你覺得你娘能接受一個退婚再嫁的兒媳婦嗎?就算唐夫人同意,人家姑娘也不一定喜歡你啊。”
唐千亦這次意外地執著:“不試試怎麼知道。”
唐千亦一意孤行,白樺無法,隻能舍命陪君子,跟著白樺一路尋過去。
隻是他們這次的運氣不太好,一路上不是遇到江洋大盜就是遇到山賊土匪,各種磕磕碰碰,學到的東西竟比上回專門出來曆練還要多得多。
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他們二人與一同剿匪的人集合,隨後便按照計劃好的,分成許多小組,或從這幾日尋到的小路潛入山寨,或去正門直攻,隻求能將這夥人一舉拿下。
這些山賊過去殺人劫貨都蒙著麵,無人知曉他們的模樣。
如今忽逢突襲,看守巡崗的山賊還來不及往臉上蒙布,就已經被殺。
白樺蹲下,將死去的山賊翻過來,發現這山賊長得也不是很凶神惡煞,誰知這時,和他們一組的人驚訝道——
“千刀手柳岩?!!”
白樺抬頭,問:“前輩認識他?”
“他是朝廷黑名單上的,本也是靠懸賞金為生,後因喝醉酒與人起爭執,誤殺了勸架的酒館老板。他不願投案,又失了賺錢的路子,便以四處劫殺商隊為生。”
白樺謔了一聲,之後又讓那位前輩看了其他幾個山賊的臉,發現無一例外,居然都是黑名單上的人。
本就都是江湖高手,難怪不好攻克。
山寨上人不少,最開始是意想不到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山寨裡的人也都被驚醒,紛紛抄家夥,開始反擊。
他們一個個都是上了黑名單的江湖高手,亡命之徒,本就不好對付,豁出去之後更是帶著一股子要和他們同歸於儘的凶狠。
慢慢的,形勢開始逆轉,負責領頭的江湖前輩擔心這樣下去己方要死很多人,便下令暫退,攜眾人退回到了山腳下,並讓他們把平山團團圍住。
於是他們山腳下的人攻不上去,山上麵的人也逃不下來。
兩邊僵持了大半天,眼看著就要到正午,頭頂不見炎炎烈日,隻有烏雲籠罩,風雨欲來。
突然,有個耳力好的,持刀轉向身後,說道:“有人朝著這邊來了。”
“他們還有幫手?”
平山山賊的惡名傳開後,平山這條路很久沒人敢來了,大多都是繞路而走,平山山賊也開始下山去彆處劫掠,此刻會出現在這裡,或者說敢出現在這裡的,若不是官府派來支援的人,就隻能是山賊的幫手了。
結果都不是。
疾馳而來的駿馬隻有幾匹,騎馬之人有男有女,為首女子身著玄色立領長紗衣,長發高束,不著配飾。
“夏姑娘?”
唐千亦與白樺對視一眼,周圍的人見他們認識,便問:“她是誰?”
白樺簡單解釋了一下。
“跑商的?快叫他們停下。”
便是旁人不說,白樺和唐千亦也是要讓林歇他們停下的,總不能看著他們闖到山上賊窩去。
可誰都沒想到,林歇一行人明明看到這裡有人攔著,卻絲毫沒有放慢速度,眼看著就要撞上來,眾人一哄而散免的被馬匹衝撞,但依舊還有站在原地沒躲開的,千鈞一發之際,馬兒抬起前蹄,從來不及躲開的人頭上一躍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