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林安康被那聲“滾”給嚇得一個激靈,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般看向夏衍。
夏衍與她對上視線, 居然沒有像往常一樣笑她, 而是哄道:“不是說你不是說你。”
林安康遲疑地點了點頭:“哦。”
林安康難得乖順的模樣叫夏衍稀罕不已,原本就覺得不太對的心跳也越發快了起來。
酒酣人散, 林安康回去睡了一覺, 第二天就去將軍府向將軍夫人賠罪去了。
夏衍身上還有傷,平日裡打打鬨鬨也就算了,可她居然請人去喝酒。
她是瘋了嗎???
然而將軍夫人並不放心上,隻說夏衍那小子命硬得很,自己都作不死自己, 彆人怎麼可能作的死他。
說完還拉著林安康沒讓她走,給她投喂了不少吃的。
七月,女兒節。
林安康與林安寧還有母親林夫人一塊,去了城外的大昭寺。
路上林安康與林安寧湊到一塊, 悄悄說起了旁人的壞話。
林安寧口中的“旁人”, 是去年在書院大比上認識的蕭瑾晚,林安康口中的“旁人”自然就是夏衍。
兩人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大怨氣,說了整整一路。
等到了地方, 母女三人進寺上香。
走了一趟十七歲女兒節該走的儀程後,林安康便偷偷跑去了大昭寺的後山,想找那裡的果農買些果子帶回去。
大昭寺後頭有好吃的果子賣這件事還是夏衍和她說的, 但她沒想到,會在這天,在這裡, 遇到夏衍。
林安康本也沒做什麼虧心事,遠遠看到夏衍,第一反應自然是上去打招呼。
然而清風拂過,吹起她輕盈的裙擺,讓她想起自己今天穿的是女裝。
要死要死。
林安康轉頭就想走,奈何夏衍也看到她了,臉上不見詫異,而是過來和她打了聲招呼:“安寧?”
林安康:“……”
安寧平日裡是怎麼叫夏衍的?
林安康想了想,硬著頭皮道:“常思哥哥。”
夏衍一愣,總覺得今日的林安寧與平日有些不同。
但具體是哪裡不同他也說不上來,隻覺得……隻覺得那一聲“常思哥哥”,聽起來叫人心裡酥麻酥麻的。
夏衍因此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林安寧”,突然發現她今日穿的並非往日那些個鵝黃嫩綠的嬌俏顏色,而是暗紅深紫,襯得皮膚白如雪一般,仿佛輕輕一握便會化掉。
夏衍微微彆開臉:“你……你怎麼在這?”
林安康學著林安寧的模樣,微微調整聲線:“今日是女兒節,同母親一塊來廟裡上香的,聽說這裡的瓜果很甜,就過來買一些。”
夏衍:“安康告訴你的吧。”
林安康:“……嗯。”
夏衍:“我同你一塊,待會再送你回去,你不像安康喜歡舞刀弄槍,出門在外該帶些人才是。”
林安康:“……嗯。”
夏衍帶著林安康買了果子,又花了銀兩讓果農把果子送到山下馬車停靠的地方,這才送林安康回了前頭的寺廟。
正要作彆,就聽遠處傳來夏夙的聲音:“夏常思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
夏衍與林安康一同看向夏夙,卻又一同呆住。
因為朝著他們跑來的夏夙手裡還拉著一個人。
那人一身淺藍的襦裙,長著一張和林安康一模一樣的臉。
夏夙也呆了,她剛剛才知道林安康也來了這裡,生怕夏衍遇上女裝的林安康,這才到處找他,誰知反而把真相給送上了門。
四人分站兩頭,夏夙和林安寧對視一眼,拔腿就跑。
林安康也想跑,奈何才邁出一步,就被夏衍抓住了手腕。
林安康反手就拗,不知不覺和夏衍過了幾招。
就這幾招,夏衍徹底確定,眼前的姑娘不是林安寧,就是林安康!
林安康心虛得很,出手也弱了幾分,被逼地節節敗退,踩著草地躲進了路邊的假山石碓裡。
夏衍跟進來,兩人你追我趕,終於林安康拐進了死路,逃無可逃。
林安康慢慢轉身,抓著披帛擋在臉前,聲音前所未有的心虛:“常思……”
夏衍扯了扯嘴角,冷笑:“你剛剛可不是這麼叫的。”
林安康從善如流:“常思哥哥。”
夏衍呼吸一滯,感覺像是有什麼軟綿綿的東西撞了撞他的心口,讓他隻想把那東西抓住,放在手心裡細細揉捏。
夏衍穩了穩心神,問她:“你... ...有穿女裝的癖好?”
林安康:“... ...”果真是個傻的。
夏衍見林安康沒回答,隻能慢慢蹙起眉頭,換了個問題:“你是女的?”
林安康這才點點頭:“嗯。”
夏衍:“他們都知道?”
林安康又點點頭:“嗯。”
夏衍深呼吸,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