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憐歡!
他驚慌失措坐起來,就要去打蟒蛇找憐歡,然而身旁一聲輕語喚醒了他神智。
“怎麼了?做噩夢了?”憐歡聲音溫柔,坐起來摸了摸他額頭,一手的冷汗。
難道剛才那些都是夢嗎。
沈白愣愣看著美人,陷入了恍惚之中,心想那這夢境也太真實了,他甚至覺得那條黑蟒現在就在他身邊,冰冷的蛇軀挨著他的腿。
當意識到被子底下挨著確實有一物挨著他的腿,冰冷粗糙,像是那條巨蟒的觸感,他眼神呆滯,緩緩吞了吞口水,從心底泛上一陣涼意,冷颼颼的。
“憐、憐歡,你有沒有感覺到,被子底下……”他聲音在顫抖,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全,按著被子的手也在哆嗦。
聞言,憐歡卻並不回答,低垂了眉眼後,就是一副哀傷至極的麵容。
他輕泣一聲,低低開口:“小公子還是早些離開這裡,我就不送了。”
這話讓沈白覺得莫名其妙,怎麼要趕他走。
“憐歡?你怎麼了?”他握著美人的手不放,想要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公子還是彆問了,離開這裡就好。”憐歡回避了他的問題,另一隻手輕輕擦著眼淚。
“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離開的。”沈白也急了,抬眼在屋中巡視,想看是不是有人威脅憐歡。
也是這時他才發現,這裡不是宗家的小院子,而是一處石洞,和他之前在山裡住的那個差不多,隻是更大些。
“我們是怎麼到這裡的?”他越發疑惑。
憐歡扭過身哭泣,不再看他,而被子底下的東西也輕輕動了動,沈白察覺到自己好像沒穿褲子,身上隻有一件輕薄外袍,肌膚傳來的觸感越發明顯。
他深呼吸幾下,在心裡給自己洗腦,不是蟒蛇不是蟒蛇不是蟒蛇。
等做足了心理準備後,他哆嗦著手硬著頭皮猛地掀開被子,就看到一條黑色蛇尾,正和他的腿緊緊挨著。
然而更驚異的是,這蛇尾是長在憐歡身上的,上半身是人,而下l半l身自胯部往下,就是遍布黑色鱗片的蛇軀。
視覺衝擊極為震撼。
如果以觀賞的角度來看,憐歡生得極美,連身材也是,宛如最標致的美學雕塑,而他的蛇尾同樣如此,黑色鱗片映出光澤,如同寶石一般,分外漂亮。
作為一個妖怪,沈白好歹維持住了理智,沒讓自己崩潰暈過去,他強撐著看向憐歡,瞳孔像是都在顫抖,聲音不穩:“憐、憐歡,這就是你讓我走的原因?”
“之前不是好好的,發生了什麼?”見半人半蛇的美人背對著他哭泣,他隻好再次問道,聲音好歹沒那麼抖了。
知道憐歡可能接受不了變成妖怪的事,他穩住心神,放軟了語氣勸慰:“憐歡,你、你彆怕,我也是妖怪,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憐歡止住哭泣,似乎是被這句話打動,末了低聲說道:“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原本想上床找你,結果腿不聽使喚,合攏在一起,逐漸成了這般模樣。”
“這是你的腿?”沈白有點驚訝,看了眼黑色蛇軀。
在聽到這些話之前,天知道他腦補了多可怕的事情,還以為是黑蟒吃了憐歡,但是憐歡含冤枉死,他又有仙緣,肯定有和常人不同的地方,於是魂魄吞噬了蟒蛇的魂魄,占據了蛇軀成為妖怪。
“嗯。”憐歡此時也轉過來,輕輕點頭,見沈白這麼問,就好奇地開口:“小公子是以為如何?”
於是沈白就把自己在這方麵頗為豐富的想象告訴了他,表情嚴肅,說到吃人的時候還忍不住抖了抖,顯然是被自己的想象給嚇到了。
忍下眼裡的一抹笑意,憐歡又做出可憐兮兮的憂愁表情。
“彆怕,不就是妖怪嗎,我也是。”沈白見他又想哭泣,連忙哄道,想起一件事後,又把自己的手搭在憐歡手腕上,一縷妖力就送了進去。
完了,有妖丹,憐歡真成蛇妖了。
他收回手後沒敢把這件事第一時間說出來,撓著頭不知要怎麼辦,一臉愁苦。
他自己隻是個小妖怪,學會的法術就那麼幾個,根本沒辦法把妖怪變成人。
見他支支吾吾,憐歡眼神黯淡,低聲道:“事已至此,有什麼就說吧,我聽著就是。”
沈白隻得如實告知。
山洞裡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沈白抓耳撓腮,想破頭皮都沒想出個辦法來,最後還是憐歡見他苦悶不已,反而勸慰他。
“罷了,妖怪就妖怪,隻要能和小公子在一起,變成什麼都可以,再說了,若是我以人身相伴,逃不過生老病死,至多也就是百年壽數而已,如今這樣倒是能與小公子長相廝守。”
沈白聽得一愣一愣的,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憐歡是個凡人,會有生老病死的事情,現在想想,憐歡說的好像確實有道理。
長相廝守。
這幾個字從憐歡嘴裡說出來,是異常的溫柔繾綣,讓他忍不住去回味,想著想著,對於黑蟒的懼怕也就淡了,低頭露出個害羞的笑容,心想,憐歡要跟他長相廝守。
越想心裡頭就越甜,跟吃了糖一樣,甚至有種想拿著大喇叭對外麵喊的衝動,這可是長相廝守!
當然,這些隻是想一想,他不會真的去做。
小花妖笑得這麼甜,看著他的人也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