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蘅?!”
陸朝聞經此一提點,瞬間了然,那日被幾句算準的話亂了心跡。如今想來,那少年麵容姣好,身姿綽約,與宋蘅眉眼極為相似。
宋蘅如此通天的本領,確為如今珍稀之人才。
“陸大人放心,局是我作,宋家小女的命我自然是會儘力去護。隻不過想必你也知道,陸相並不願意看見聖上掌權,而我。”話一頓,沈淮序低下頭理了理朝服,抬眸看向大殿,言語平靜中透著森冷,“誰掌權,於我而言,區彆甚微。”
沈淮序拂袖離去,紅色的衣袍聲聲作響,空蕩的回廊中,隻剩陸朝聞站在原地悔不當初。
沈淮序如今的野心太大,隻做個天子少卿已經滿足不了他,他看上的怕是太師之位。到那時,他便能與父親兩相爭權。
可父親要的強權,也並非他所求。若是有人能與之抗衡,對於皇權來說利大於弊。
陸朝聞久久未曾離開,望著大殿思索良久。
入夜後,隻剩明月高懸,路上行人三兩,寂寥而僻靜。沈府外,青唐和沈淮序身著黑色便服從府內走出,二人乘馬往東邊去。
一轉眼便到了刑部大獄門口,門口早已有人候著。刑部侍郎董曆年身後站著一人,二人恭敬相迎。
“這位是刑部司獄趙恂。”董曆年拍了拍身側的人,低聲說道,“這位便是沈少師。”
趙恂年方二十,是董曆年夫人的親弟。近來入了刑部,官至九品。
“少師大人,今日之事都安排好了,恰逢換值,老太傅老太師被我以簽字畫押為由,關進了刑部提點房。你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趙恂偷偷用餘光去打量麵前盛名在外的沈淮序,隻見他身著黑色便服,峨眉星目,嶽峙淵渟,令人不自覺肅然起敬。
“有勞二位大人了。”沈淮序躬身行了禮,隻身一人走了進去。
走過蜿蜒幽暗的刑部大獄,沈淮序身姿挺拔,每一步都邁得極其沉。一身素白囚服手帶鎖鏈的兩位老者席地而坐,隨著鐵鏈落下的聲音,二人抬眸,看見沈淮序的那一刻,懸著的心落下。
“太師,太傅,學生來遲了。”行了大禮,沈淮序因著愧疚,久久未曾抬起頭來。
“不遲。不遲。”
王太師扶起行禮的沈淮序,渾濁的眼眸中噙滿熱淚,身後的太傅早已哽咽。年逾古稀,在此大獄受苦半月有餘,早已身心俱疲。
“我利用程則之將流放奏報於聖上,今日在朝堂之上程則之聯合徐若懷將此事推進後,聖上允了將你們流放北塞的處置。五日後將由我帶隊負責將您二老送出城外,過了潁州,會由我安排的人接替看管隊伍。到了北塞,您二位的家人會在早已安置好的家宅中等候。”
“好,好,好。”太師太傅喜極而泣,連連應聲。
“這兩年辛苦二位以身入局,為安之謀劃。安之定不辱使命,清君側,推新政。”沈淮序黝黑的眸子透著堅毅果斷,言語堅定。
“安之,若是我們走了。你在朝中便再沒了靶子,若是陸安敬對你有了提防,後續之路你可有想好如何走?”許太傅沉思許久,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太傅放心,如今推進新曆法之事已漸入佳境。不日,老師的謀局就將上膛,到那時陸安敬根本無暇顧及我的事。”
大獄外,青唐站在右側,一動不動,眼神四處巡視,滿身戒備。
沈淮序走出大獄後,按例給了趙恂一些銀子,“這些銀子你可用作打點獄卒,儘快在大獄中紮穩腳跟。”
趙恂早已在姐夫口中聽聞了不少這位少師大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