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葭起身拍了拍衣裙上染的灰,轉頭就看見了站在窗邊的左成珺背對著她。今日未著官服,穿了一身銀月灰的廣袖錦緞長衫,黑色的玉帶收窄了腰腹。肩背寬厚,烏黑長發高高豎起,有了幾分玉樹臨風之姿。
“左大人。”宋葭輕喊了一聲,聲音清甜溫柔。
左成珺聞言轉身,宋葭一身淡雅的青綠之色立於佛前,周身香煙繚繞,膚如白瓷,身姿娉婷,有些惹眼。左成珺臉頰微熱,麥色的肌膚泛起了紅暈。
“宋家那位嫡女,我瞧著甚是好。你且去瞧上一眼。”
母親的話猶如回頭鐘聲,悄然在自己耳邊響起。
左成珺回憶起那日在大理寺牢獄中宋葭的話,心口直跳,再不敢去看宋葭。
宋葭拿著錦帕的手捂著嘴,輕笑道,“我竟不知人稱活閻王的左大人也會臉紅。”
左成珺不知如何回答,隻能轉了話鋒,“我今日來是想問問宋葭姑娘,是否知道宋夫人托人去潁州與我母親談了...些事。”
停頓處,多了幾分尷尬。
左成珺輕咳了幾聲,稍稍掩飾。
“什麼事?”宋葭挑眉,含笑問道。
......
左成珺這人是個木頭,向來直來直往,如今讓他來談些兒女情長之事,竟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以往母親說起親事,他一概拒之。可不知怎麼這次聽聞是宋葭,便想著來看看。
“是...”宋葭拉長了尾音,一步步靠近左成珺,“親事?”
簡簡單單兩個字就像是踩中了左成珺的命門,眼見著那紅暈爬到了耳根。
“我,我如今官至大理寺少卿,從四品。家中僅有一母尚在,親緣簡單。自幼習武,無不良嗜好,之前也未曾有過談婚論嫁事宜....”
左成珺藏在大袖中的手心,早已汗涔涔了。
宋葭見左成珺那般不經調笑,收起了打趣的做派,正聲道,“我母親既已開了這頭,我又與少卿剖白過心跡,自然都是作數的。我們,來日方長。”
宋葭清亮的眸子閃著光,彎彎新月似的柳葉眉透著溫婉。她恍惚間回想起了自己初見陸朝聞時,也是這般心中如小鹿亂撞,眼不敢看,話不敢說。
若是能嫁個心思純正的,滿心滿眼能容得下自己的人,倒是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宋葭抬眸去看左成珺,眼前的人雖不如陸朝聞那般芝蘭玉樹,滿身雅致,但也長相周正,入眼倒也耐看。
左成珺見對方不再調笑自己,訕訕一笑,點點頭認可了宋葭所說的來日方長。
二人走在善國寺外的山林中,漫步賞起了春色。
左成珺站在宋葭身側,始終保持著一臂距離,就連大袖也未曾沾邊。
山中水氣足,青石板上長了不少青苔。宋葭走在小徑邊,抬腳往上邁步。腳下一不留神間打了滑,來不及驚呼,心口一滯。
“小心。”
左成珺抬手托住了倒下的宋葭,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宋葭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夾雜著那低沉的回聲,身子微微顫了顫。這感覺,恍如隔世。
直到上了馬車,宋葭依然能感受到心口跳動。她捂著胸口掀開簾子回頭去看,隻見左成珺利落翻上了馬背,駕馬趕去了潁州。
“姑娘,姑娘。”
南芸喊了幾聲,宋葭這才放下簾子問道,“怎麼了?”
“姑娘當真要與這位少卿成婚?”南芸有些納悶,自家姑娘明明愛慕著陸朝聞大人,為何忽然轉了性呢?
“不管成婚與否,我一定要借著左成珺找出牢中那位可疑之人。”
南芸沒再細問,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