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王大人可否聽過一句俗語,算命者不算天不算地,不算父母親眷。在下無親無故,宋蘅便已是我的親眷。”
“既如此,便隻能看她的造化了。”
王青山深歎了口氣,麵上猶疑。
宋蘅看著他眉頭緊鎖的樣子,為自己隱瞞了宋朗那本劄記而覺得有些愧疚。
“王大人既然來了,不如讓我為你算上一卦?”
王青山擺擺手拒絕,“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有何好算的。能活便多活一日,若是死局,我在乎的便隻是因何而死。”
不等宋蘅開口,那人已經消失在了小門。
身後的陶掌櫃抱著個酒壇子等候已久,宋蘅轉身,他站在樹下彎了眉眼對著她笑。
“他是個老頑固,不信命不惜命。”
“這是何意?”宋蘅疑惑問道,“陶掌櫃與王大人是舊友?”
“年少時一道科考罷了。”
宋蘅聚氣細細看了陶掌櫃,此人身頂鴻運,頭上竟有文曲星照拂。文采斐然,胸有機杼,竟然是個仕亨通的命格。可在而立之年卻遭逢巨變,斷了仕途之運。
可此人家宅安寧,親眷皆有善報,無人阻礙,為何會斷了仕途?
陶正溪見宋蘅愣神,喊了幾聲無果。勾起唇,使了壞。
他順手把酒壇子往宋蘅懷裡一放,宋蘅麵露慌張抱住,朝著陶掌櫃的背影大聲喊道,“陶掌櫃,這酒若是摔了,我可不付錢。”
陶掌櫃沒回頭,擺擺手笑道,“送你了。”
宋蘅抱著一壇酒心不在焉地回到了包房,連翹早已坐在桌前等得兩眼發直。見宋蘅回來,欣喜起身,“可快點兒吧,姑娘,我都餓得發昏。”
連翹拉著宋蘅坐下,顧不上其他便吃上了。
見她還是一副丟了魂的模樣,順手給宋蘅倒了杯酒,問道,“姑娘,你怎麼了?去拿個酒的功夫把魂兒都丟了?”
宋蘅歎了一口氣,喝了口酒。
不信命不惜命到底是何意?
陶掌櫃無心仕途是否也與如今朝堂之局大有乾係?沈淮序也曾多次出現在望月樓,有沒有可能他們也是舊識?
宋蘅眉頭深鎖,忽然意識到這比宅鬥複雜多了。
她的鹹魚之路貌似在見到沈淮序那一天,就已經終結了。
“這幾日怎麼不見青唐?”連翹見宋蘅不願說,也沒再多問,岔開了話。
“你不說我倒是沒發現,這幾日沈淮序也沒上朝。”宋蘅腦海中閃回那日沈淮序口吐黑血的場景。
難不成掛了?
宋蘅不敢細想,想著午後去沈府看上一眼,可又覺得有些唐突。再者若是被宋明和王青山知道了自己去沈淮序府上,不得氣得升天?
春日裡一場場春雨帶來了不少暖意,城外善國寺梅花桃花盛開,芳菲遍地。
佛堂裡,宋葭跪在佛前嘴中念叨著幾句慣用的祈求,身後傳來了武靴踏地的聲音。悶悶的,不響,卻很清晰。
宋葭含笑,雙手合十跪拜,儘顯虔誠。
身後的人未曾出聲打擾,靜靜候在一旁。南芸滿臉戒備守在佛堂院子外,唯恐有人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