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蘅乖巧地笑,露出小白兔般乖巧的笑。
薛公公不過四十左右的年紀,卻早生華發,看著麵相是個操心之人。
“我聽劉正劉大人說你這兒來了位慣會算命的,想來便是宋蘅姑娘了吧?”
“正是。”王青山見薛公公手邊的杯子空了,又滿上了,抬眼問道,“怎麼?薛公公也想算算?”
“我這老命有何可算?不過近來不知為何睡不踏實,尋遍名醫都無用。劉大人說他受了高人點撥,家中嬰孩如今不哭不鬨了,讓我來問問王大人能否引薦高人算算。我尋思著今日無事,便過來了。沒成想這高人竟然就是宋老的小孫女呢,果然是承其家學了。”
宮中之人慣會這種彎彎繞繞的腔調,連串的話聽得宋蘅滿腦子打結。
“哪裡還需要引薦?”王青山笑了笑,朝著宋蘅招手,“來,為薛公公算算,看看可有法子解?”
宋蘅點點頭,薛公公身後的氣運太薄了,稀而散,著實看不大清。
是因為年歲高了?
往日宋蘅隨眼一看便能看個大概,手相不過是輔助。練氣的功夫就是這點省心,可這樣看不清的氣少之又少。
宋蘅凝神多次見他身後氣運依舊如此,不得已讓其伸出手掌心看看。
“薛公公,可否伸出掌心看看?”
薛公公伸出左手掌心,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宋蘅看見如此密密麻麻的掌紋,生死紋中的斷裂卻清晰明顯。她下意識地抬頭去看薛公公,“薛公公....”
“如何?”
氣氛如此詭異,就連王青山也圍了過來,一探究竟。
“哦....”宋蘅斂了神色,“無甚大事,薛公公近來睡不好,許是因為房中放了些銅鏡,方位不對,侵擾睡夢,睡時把銅鏡蓋住即可。”
宋蘅話並未完全說完,這薛公公為何睡不好確實是這個原因,可薛公公臥房處竟供養了十餘座牌位,這讓宋蘅震驚之餘,難以言說。
在宮中私奉牌位,他是不想活了嗎?
“還真是,我那房中確實放了麵銅鏡,謝過宋蘅姑娘了。”薛公公起身道謝,“這宋蘅姑娘果然是名不虛傳呐。”
薛公公絲毫不掩飾讚賞的目光,笑著起身道彆。
王青山和宋蘅二人送走了薛公公,宋蘅站在原地久久未曾離去。
王青山看出她有心思,問道,“你可是算出薛公公有不順之事?”
宋蘅點了點頭,“他,活不了多久了。”
王青山兩道橫眉皺成了個川字,想問問清楚,卻又覺得不問最好。
午後的斜陽照射在大殿遊廊上,那幾根宮住蒙上了細碎的金光,王青山轉身朝著司天監後院走去。就在那一瞬間,宋蘅不費力地看到了王青山身上的氣運。
宋蘅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揉了揉雙眼,再次看清後整個人如同走入了冰窖,寒意從腳底升起蔓延至她的心口。
王青山身上也是死局。
無關天災人禍的死局。
和玄烈等人一樣,是身首異處。
死局之所以稱之為死局,是因為幾乎無法改變。如暴斃而亡,自殺身亡,亦或是執意赴死,無關天災亦不是他人算計的人禍,是命運使然推動他們走向死亡,他們的死就是他人的生。
哪怕宋蘅能挪動一兩處棋子,那滿盤皆輸的棋也依然不會贏。
如同她拚死要留住的劉青山,最終還是死在了冰冷的醫院。他捐獻了器官,換來了三個人的生。
這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