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蘅跟著走了進去,隻見薛貴點上其餘幾根蠟燭。一時間,幽暗轉為光亮。裡麵的擺設極為簡單,一張棕色長桌上供奉著十幾個牌位。
透過燭光,宋蘅看見了最中央排位上赫然寫著榮國公楚環之。
薛公公供奉的是榮國公的牌位,細細一眼掃過去,發現上麵之人皆是榮國公府的人。榮國公既然是抄家,為何這些牌位上竟沒有他的兒子楚鈺?
薛貴是內宮太監,冒著生死之危在內宮中供奉牌位,他又與沈淮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難道?
宋蘅心下一驚,恍惚間回憶起沈淮序看陸安敬那個凶狠的眼神。
“宋蘅姑娘想必已經猜到我要說的話了,是嗎?”薛貴點了香,跪著磕了頭後起身。
宋蘅點點頭。
“十年前,榮國公發現了陸安敬在先帝的藥膳中下毒致先帝薨逝。聯合了幾位大臣欲彈劾陸安敬,陸安敬卻因太後包庇躲過一劫。太後更是因此下旨抄了榮國公府,我因外出替國公爺取密報而躲過一劫。我本以為是太後心狠手辣,醉心權利,可十年的蟄伏我發現並非如此,她也不過是陸安敬一枚棋子罷了。”
薛貴洋洋灑灑說了一堆,可宋蘅緊皺的眉頭卻沒有片刻的舒展。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逃出榮國公府的人不止你一人嗎,還有沈淮序是嗎?”
薛貴笑了,搖了搖頭說道,“果然什麼都瞞不住宋蘅姑娘。”
“不錯。可世子爺要做的事,與我不同。他要救的是天下人,而我隻是為了榮國公府。”
“可你在用自己的命給他善後。”
薛貴要用這數十尊牌位,為榮國公府洗清冤屈之後徹底抹去沈淮序的身份,繼而讓他穩坐高堂,從此再無後顧之憂。
“沈淮序知道嗎?”
“不知道。還請宋蘅姑娘為老奴保守秘密。”
宋蘅看著薛貴,他渾濁的眸中印出點點燭光,眼神堅毅而果敢。如同飛蛾一般撲進火海,無怨無悔。
宋蘅從薛貴處走出,又看見了春公公。
他興頭高,吹著不知名的調子給院子中的花澆水。二人目光對上,宋蘅乖巧地朝著人點了點頭走出了太監院。
夏日裡暑氣越發重,蟬鳴聲不斷。
宋葭一身水粉色的薄紗長衫,發髻間那粉紫相間的簪花栩栩如生。她站在大理寺門前,遲遲未曾踏進門。
“宋葭姑娘,怎麼不進去?”
林讓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宋葭轉頭,便看見了左成珺站在林讓身邊。
今日的左成珺,穿了身墨綠色翻領窄袖長袍,束腰上的蹀躞帶上掛了前些日子宋葭送他的玉佩。
“今日怎麼穿起了常服?”
左成珺彎起唇角,“今日我母親來了淮京。”
宋葭聞言,心裡咯噔一聲,低下頭,懷中那本名錄如同滾燙的岩漿一般,燒得她心口生疼。
左成珺是個極會察言觀色的人,他看出了宋葭麵上閃過的猶疑,打發了林讓。走上前,“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宋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