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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蘅姑娘,咱們先進去。”
青唐見雨勢漸大,便想勸二人進府內再做商談。
“楚鈺。”
宋蘅低著頭,有些蒼白的唇瓣一張一合間喊出了楚鈺的名字。青唐站在身後,臉色大變。
沈淮序卻絲毫沒反應,隻是將傘和骨灰盒遞給了青唐。
“我猜到薛貴會和你說我的身份,他要的乾的事也讓你和我保密,對不對?”沈淮序的語氣平靜,仿佛隻是在討論今日晴好。
“對。”
“宋蘅,那你就該知道他們抱著必死之心。”
“你既知道必死,又何苦多說那麼幾句話,斬斷生機?”宋蘅抹去了流入眼眶的雨水,狠狠瞪著沈淮序,“若是太後和陸安敬有了間隙,若是我們努力些,或許這一切會有些許轉機呢?”
沈淮序苦笑著搖頭,笑話宋蘅的天真。
“即便是太後和陸安敬在明麵上反目成仇,榮國公一案也不可能翻案。榮國公抄家的聖旨是太後下的,她難道會將自己釘在恥辱柱上任人指摘嗎?薛貴此行,隻是為我洗去楚家之名而已。宋蘅,你太天真了。”
“我讓你離間他們二人,隻為讓太後在我們扳倒陸安敬之時,不做保而已。人心,是最見不得光的,湊近看之,與鬼怪無異。”
宋蘅仰頭,那不屈的眼神中泛起淚光,一時間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流了滿麵。
“你說薛貴是為你,那王青山呢?”
“為皇權曆法,為文人風骨。”沈淮序有些不敢直視,轉頭撇開眼。
也為你。
可最後三個字哽在沈淮序喉間,始終未曾說出。
這三個字太過殘忍。
沈淮序擦肩走過,停下腳步,背對著宋蘅,“宋蘅,去見見王大人吧。今夜子時,我會安排人帶你進大獄見他一麵。”
直至沈淮序和青唐走至府門口,宋蘅依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大門關合上的瞬間,沈淮序在透過門縫看著雨中的宋蘅,不禁紅了眼眶。
“少師大人為何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王青山以身入局,為的便是讓宋老的曆法從宋蘅手中呈出,讓聖上去保下宋蘅。我若是說了,宋蘅那性子還能聽得進去。陸安敬最見不得新曆法出示,留給王青山的日子不多了。你去告訴董曆年和趙恂,今日有要事相談。”
沈淮序接過薛貴的骨灰盒,一個人繞過院門走進了空無一人的佛堂。
他將骨灰盒放入珍寶盒中,順勢坐下。
沈淮序拍了拍那貼了不少寶石的珍寶盒,調侃道,“薛叔選的盒子一如既往的花裡胡哨,愣是讓我沒法端著出走出府門。”
少時父親在家的日子並不多,沈淮序是在薛貴的背上長大的。拳腳騎射,琴棋書畫,無一不是薛貴傾囊相授。
那時他還小,麵對許久未見的父親楚懷之時,是薛貴牽著他的手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嘉元朝的大英雄。
後來國定安邦,父親與他接觸變得多了。
他逐漸明白了父親想要的天下太平和百姓和樂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