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險中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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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之行隻有短短兩日,回到洛陽時京中卻已變了天。

韓昭前腳還沒踏進大理寺,後腳已被人拉進了一道旁的馬車裡。

看清了車上正襟危坐的人之後,她燦然一笑,也不說話,就這樣好整以暇的在那人對麵坐著。

那人乾咳一聲,乾巴巴的道:“庭榕冒昧請韓寺丞到禦史台走一趟,實在情急所致,還請恕過。”

韓昭麵上依舊笑著,話音裡卻沒有什麼笑意:“蕭侍禦這是情急所致,還是惟恐天下人不知韓某勾結禦史台扳倒自己的長官?”

“韓寺丞是當初揭發魏康舞弊之人,又是負責查抄魏府之人,庭榕不過是把韓寺丞請到禦史台盤問罷了,何來勾結一說?”蕭庭榕聳肩:“何況,韓寺丞要跟在下押一樣的寶,這寶自不是押在官官相護的各大世家身上的。”

韓昭無語。蕭庭榕如那一世的他一般都是一尊石像,兩人相顧無言,馬車駛到禦史台後便相繼下車。

蕭庭榕把她領到自己的廨房,做了個“請”的動作讓她在案前坐下。

見案上已放了紙筆,韓昭不由失笑:“蕭侍禦是要我親手寫下供詞麼?”

蕭庭榕搖頭:“不是供詞,而是奏表。”

韓昭笑歎:“韓某上次給的冊子想來已幫了禦史台不少,蕭侍禦還要我做這出頭鳥,未免也太老實不客氣了。”

見她如此,蕭庭榕一向硬幫幫的臉上竟有一絲彆的顏色。

“這出頭鳥,難道韓寺丞不是已經在做了嗎?”

她看清楚了,那是一絲憐憫的顏色。

“若這次王家倒了,將來無論是誰接替大理卿的位置,能容得下一個無門無第、無勢可恃,偏偏一直處於風口浪尖的小小大理丞嗎?”

韓昭想起了大理少卿容逸之。春闈舞弊案中,此人曾有意無意的賣她人情;禦史台來到大理寺提人去查王魏包庇案,他也處處配合。此人欲將頂頭上司取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隻是,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又怎會容忍另一個野心勃勃的容逸之出現?

韓昭拿起筆,卻不沾墨,隻是捏在指間有意無意的轉動著。

良久,方輕輕笑道:“多謝蕭侍禦讓韓某在陛下麵前領功了。”

她雖知道自己現下唯一的倚仗便是有意削弱世家的當今皇帝,而她也必須借這一次機會倚上皇帝這棵大樹,日後才不至於被容逸之或朝中其他位高之人隨隨便便的一手捏死。隻是還是有些悕憈。

帶著這種晦暗不明的情緒,韓昭默默地寫下了禦史台想要借她大理丞之名,送到禦案上的麵聖之言。

蕭庭榕把折子收起時,韓昭漫不經心的問:“人證方麵,現在怎麼樣了?”

侍禦史動作一僵,半晌方道:“魏康在流放途中遇襲身亡,連押送的那一隊官兵也無一幸免。至於琅琊郡那姑娘母女--”

韓昭挑眉,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禦史台的人晚了一步,隻救得下那姑娘一人。”

還有一下沒一下轉著筆的纖手一抖,落下的毛筆在案上拉出了長長的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