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你陪我去個地方
鐘雁辭午睡起來,在前院的水龍頭下一滴一滴的玩水,少年精致的臉龐上雙目專注,耳朵卻向外頭支著。
聽見靜謐的院子傳來鐵門推開的“吱嘎”輕響,不料進來的卻是一隻沒毛的無尾熊,那隻美麗的七彩小鹿又被巫婆吞噬了。
許鹿鳴笑盈盈和他打招呼,鐘雁辭瞅著她彈翹而可愛的屁股,滿心便惆悵。其實許鹿鳴一點兒也不算胖,她就是少女微微有點肉,卻包得勻稱而協調。
總之反正在鐘雁辭的眼裡她平時就是美,可是今天卻變成了滑皮熊。
鐘雁辭認為她是被自己炸的,低聲喃道:“沒衣服。鹿鳴沒衣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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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中的高三教學樓,(六)班在四樓第三間。
倒數第二節物理課,傍晚的陽光穿透玻璃窗,被室內的空調阻隔了力量。因為周五最後一節是自習課,一般都由上一節課的老師隨班坐陣,所以物理老師上起課來就顯得沒那麼緊促。
鐘洲衍坐在靠教室後門邊的最後一張桌子旁,他似乎總喜歡這樣的位置,仿佛隨時可以進可以退,一如他一貫無心牽掛的作風。
他是在高一下學期轉學到這的,W市距H市鄰近,再加上他的成績在那擺著,轉學原是件輕而易舉的事。來五中一年多,他的名次一直穩居理科年段前十,平素人狠話少,家境非凡,學校裡很多女生暗戀他,但是又輕易不敢靠近。
一個人獨坐一桌,翹著腿,心不在焉轉筆。但抵不住他的各門學科優異。
聽見上頭物理老師說:“最後一節課大家可以留下來自習,不想留下來的也可以先走。”
他就拎書包起身,高挑的身軀從課桌間掠過,帶起一陣清風。
同排哥們抬頭:“衍少這急著要去哪裡?”
鐘洲衍說:“有事,少管。”然後便出去了。
走廊上不少人,八班的魏蘭嵐看見他要走,訝異地跟過來。揪了下他衣襟,問道:“洲衍,最後一節課你要走?”
之前鐘洲衍都是等上完再走的,即便留在班級裡無所事事。
他站在那,女生們的眼睛都不自覺望過來,有如行走的標杆。這學期的女友是魏蘭嵐,學校裡一年他已經換過好幾任女朋友了,魏蘭嵐還算交往較長的一個。女生們都以做過他女友、和他接過吻為榮。天數越長,便越為驕傲耀眼。
傳說衍少尤愛啃齧女人的唇,他的吻仿佛帶著一點偏激,又兼具潤澤與執著,汲著你貼近他、再貼近,少年聳-動的喉結叫人迷醉。沾過的女生都沉浸於他,吻一次便舍不得忘掉,可以在唇齒間回味很久。
偏偏他前麵對你溫柔寵護,卻常常在一吻之後瞬時就漠然,像一隻不被救贖的困獸。而被他分手的女生除了留戀,更多的反而是莫名的憐恤,就沒有恨的。
鐘洲衍對女朋友還是溫和的,答道:“晚上有事,趕回去換套衣服。”
沒講去做什麼,就沒必要講自己去相親,反正能一起走多遠又誰知道。
魏蘭嵐就晃他的胳膊,撒嬌:“這麼早回去乾嗎,好可惜,春盛路新開了家‘萌嘎嘎’,還想叫你陪我去挑手賬本呢。”
自15歲那年,心目中的琳不告而去之後,少年就幾乎不陪女生逛這種店了。
臂上的傷口被牽動,略皺了下眉頭,仍保持著涵養道:“就不去了,讓你女伴陪吧。”
“好吧。”魏蘭嵐惆悵地嘟囔了一下,自擾走不進他的心,又瞅著他的手臂問怎麼了?
鐘洲衍說:“劃破了點皮,沒關係。”
魏蘭嵐這才發覺他走路也有點僵,不禁關切道:“你受傷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和前麵的九個比,鐘洲衍對魏蘭嵐還是用了幾分心的。否則彆的,在吻過之後不是想要的,他便利落果決、不再耽誤彼此。
便老實坦白道:“就是上次攪你場子那幾個,不妨事,就這點小傷。”
魏蘭嵐登時感動得一塌糊塗,連連自責潸然:“都是我不好,不該不打招呼就去那個場子。”
少女纖瘦的腰肢站近過來,白色裙裾亦是鐘洲衍的救贖。鐘洲衍看看掛鐘,溫柔地攬了下她的肩,說走了。魏蘭嵐被這般一陶醉,隻得眷戀地應聲“嗯”,目送著他背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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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北路上,許鹿鳴步調沉沉的,今天上完課到鐘家,特意早出來了些,點心也沒吃。微風拂著少女黑亮的發絲,不安定。
她一直在等“衍”的電話,都四點半了沒消息,你說她乾嘛要貪心那番話——
一小時五百。
開始有點後悔給司馬益姐弟倆的10塊錢,繼而又開始後怕穿了季蕭蕭的裙子,裙子雖然顏色返樸,痕跡不明顯,但之前掛著沒穿,肯定被她撐出了形狀。季蕭蕭是個連坐過她床單隔幾天都能發現的白骨精……許鹿鳴真糾結。
如果她的爸爸再多點財產,那季蕭蕭和曹可妍正好可以演《灰姑娘》裡麵那兩個尖刻的繼姐,而自己呢,就灰姑娘本人是也。
她這麼想著,又覺得人生還是存在希望的,畢竟“灰姑娘變王後”的幸運也總是偏愛倒黴的可憐兒。
鐘洲衍站在校門口,原可以叫老陳或者小李來接,但想了想,還是一路走到了沈家亭。挺拔的身軀站在公交車站,然後掏出手機撥了通話鍵。
存的名字是“呦呦小魔女”,是的,他用電話號碼查過許鹿鳴的信息,畢竟是個接近鐘雁辭的人。
鐘洲衍在網絡信息方麵頗具秉異,於是許鹿鳴的那些事兒他都一清二楚,包括她為了十塊錢乾嘛,二十塊錢乾嘛的,甚至50塊錢還代開過家長會。他不理解就那女生的身材和小臉蛋,哪哪兒看起來像是個媽?
“嘀嘟嘀嘟嘟--”
許鹿鳴電話響起,接起來,那邊傳來男生低醇的嗓音,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