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暮西垂,暖色光影越過木窗,照進主屋。
顧影青照料了她一下午,有些乏了,望著地上移動的光影昏昏欲睡。
眼皮剛闔上,腳步聲又來。
顧影青歎氣,而後起身。
朱赤堤和螢石踏入。
前者直奔床邊。
後者端著藥,交入顧影青手中。
朱赤堤嘟囔了句怎還未退燒?
環境一有聲音,朱婉笙額間又細細密密的出了一層汗,口中一直呢喃細語。
朱赤堤眉心微蹙,湊近了些聽 。
“師姐,師姐....彆死,彆走,師姐....回來,回來...”
接著是低聲哽咽。
朱赤堤回頭問顧影青,“這師姐是何人?我怎麼不知道婉笙有師姐?”
顧影青想了想,搖頭,“我也不知。”
“青兒你今夜留下照顧,郎中說了這熱還未退去,今夜最是難熬,你上點心,有何情況隨時來我閣中通報。”
“是,我明白。”
朱赤堤走後,顧影青先給朱婉笙喂藥,她這躺著又沒有意識,一次隻能一點點慢慢送入口中。
喂到一半時,朱婉笙擰著眉,又開始哭個不停。
他忽然想到那日在馬車上,她說過有個人因流言蜚語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應該是她的師姐。
片刻走神,藥沒送入口中,沿著臉頰滑落,顧影青連忙用帕子替她擦去。
朱婉笙呢喃了一聲:“疼。”
探了探額間,是很燙。
他又將螢石備好的毛巾搭在她額間。
朱婉笙不配合,藥浪費的遠比喝下去的多。
顧影青無奈,他儘力了。
藥碗一放,屋內愈發昏暗,光影隻剩斑斑點點散落在地麵。
顧影青點了燈,回軟榻落座,整整站了一天,腿都發酸。
揉了揉肩膀,往軟榻上一倒。
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可他又不能就這麼睡死過去,隻好閉著眼睛,想著事情,保持著清醒。
小蘇打為何不掙紮呢?
但凡她掙紮尖叫發出點聲音,都會吵醒他。
可今早內院是極其安靜的,吵的隻有昨夜...
想著想著,顧影青還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燭火燒儘,屋內黑沉沉的。
外頭開始起風,樹葉摩擦,“沙沙沙”作響。
顧影青突然驚醒,是那種渾身不自覺緊繃,神經一緊。
又來了。
那歌聲,那哭哼,又來了。
哽咽的,淒涼的,夾雜著嗚嗚風聲,在主屋裡環繞著。
他手臂的雞皮疙瘩瞬起,頭皮一陣陣發麻。
起身,透過那小孔往外看。
和昨夜一般,空蕩蕩的,樹影婆娑,石桌屹立。
唯一不同的是,那吊死小蘇打的繩子,又重新掛回樹上,在風中搖擺。
顧影青在心裡罵了一句。
人不在內院,聲音卻在。
難道在廂房?
可那兩間屋子都是從外頭鎖上的。
聲音也不似從屋中傳出。
這人,倒是挑了個好時機,小蘇打和藍礬都不在。
朱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