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下了課、吃了飯回到公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公寓裡沒開燈,他脫了鞋往房間裡走。
正想把燈打開,突然從沙發那邊,一盞幽暗的光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抬眼看去——
然後就看見一張幽藍的、麵無表情的臉漂浮在空中。
身高將近一米八的大男人直接扶住了門框,一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僵硬的手顫抖著摁下了房間的開關,他這才發現——
“……………………乾!崇哥!你搞什麼!”
一瞬間頂到嗓子眼的心臟落回了他該在的地方,背刺扶著胸口,豎起來的頭發讓他看上去像是一隻做賊心虛的炸毛黑貓。
啊。
“做賊心虛”這四個字,是單崇擅自加上去的。
蹲在沙發上,男人還保持著手握手機的姿勢,用時三個小時,花費三十八塊三毛八,他看了六十多章《異世修真的十八種姿勢》,正好看到男二……
啊,也就是他本人登場。
前後時間掐指一算,好像正好是他認識衛枝沒多久,那天被她撞見他剛洗完澡出來麼——
你彆說,這疤畫的還挺像。
手指在手機上淡定地劃拉了一下,手機屏幕裡這一章更新了兩個場景——
第一個場景是男主早上叫女主起床,女主不肯,說是沒睡醒還要睡。
男主掀開被窩爬了進去。
大約幾個漫畫格後,男主鑽出,女主雙臉紅紅的摟著他的肩膀問,大清早的耍什麼流氓。
男主親了親她的唇,她嫌棄地挪開臉,男主便把她的臉掰回來親她,問她,現在醒了沒?
第二個場景是藏在馬廄裡。
馬肚子遮蓋了一切,隻看得見馬身後,有隱約垂落在馬肚邊緣的裙擺,馬的四條腿有一男一女兩人的腿錯羅而立,前方細白腿上裙擺消失,腿上穿著白色短皂襪。
繡花鞋落在一旁。
搭在馬鞍上有緊繃泛白的指尖。
馬肚子下麵一灘明顯濕潤於其他周圍的稻草。
和其他同行漫畫大膽、直白的器官描寫相比,這樣的仿佛什麼都畫了,又仿佛什麼都沒畫,明明隻是冷冰冰的黑白漫畫,卻好像能讓人聽見聲音,看見動作。
單崇麵無表情地看完了這段,發出歎息——
他女朋友可真是個,才女:)。
單崇放下手機,盯著背刺。
後者走到冰箱旁邊拉開門拿出一罐啤酒,“啪”地打開,喝了一口:“你不會蹲在沙發上看了一晚上的粉色軟件漫畫吧?”
“嗯,”單崇說,“《異世修真的十八種姿勢》。”
背刺吐了一手啤酒。
在四散開來的麥芽酒精味和“噗”的巨響中,男人真誠地誇獎:“好看。”
捏著啤酒,背刺一邊滿世界找紙巾,壓根不敢回頭去看他,嘟囔著:“好看就行啊您慢慢看我去洗——”
“難怪你天天看。”單崇還保持著蹲在沙發上沒動,隻是食指點了點放在旁邊的手機,“我聽說男二後來死了,然後穿越到了另一部單板滑雪大跳台題材的漫畫裡。”
背刺:“……”
單崇:“我跳章看了下,男二死的那天,正好是我在酒桌上說我有喜歡的人那天。”
背刺:“……”
單崇麵無表情:“好巧。”
單崇持續麵無表情:“有喜歡的人我就該死了嗎?”
單崇:“還有男二給女主買桂花糕還是糖炒栗子來著,那個糖葫蘆,我還真給你們所有人買了——”
單崇:“如果她一早就告訴我她已經看出來我是為了給她買所以才給你們所有人買那我為什麼要多花幫你們買那份冤枉錢?”
背刺說不上話,用顫抖的手指了指浴室門,滿眼淚水意思是我想去洗澡。
可惜蹲在沙發上的男人根本不理他,自顧自地退出了《異世修真的十八種姿勢》,進入《雪國的這一日》,指著封麵上的那個人說:“問你個問題,防止我眼花所以跟你確認下,這是我嗎?”
背刺不說話。
單崇沒有笑意地微笑起來。
“不回答啊,沒事,那我換一個問題。”
修長之間往下劃拉一下,男人又指著“瀉藥,圈內人,利益相關,匿了。我覺得男女主暫時滾不了床單,男主摔斷過腰,就不太行”這個評論,問,“這是你嗎?”
背刺:“……”
小師妹,敵方不費吹灰之力一舉攻破城牆,我們的江山——
亡了。
……
此時衛枝對一切尚被蒙在鼓裡。
她晚上甚至還樂觀地更新了幾P新的內容。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敲門聲直接叫醒的,揉著眼去開門,一身除了鞋子全部是黑色衛衣衛褲的男人站在門外,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寒氣。
他抱著手臂,斜靠著門垂眼看著她。
“早。”
小姑娘捂著嘴打了個大嗬欠,伸手敷衍地抱了抱男人的脖子,轉身進浴室洗漱。
衛枝洗臉的時候,單崇也站在門外,還是保持著跟剛在一樣的姿勢盯著鏡子裡的她,直把為止盯得全身發毛……
叼著牙刷,她終於轉身問身後的人:“怎麼了?我臉上開出了一朵花?”
她身上還穿著睡衣。
淺綠色的,淘寶二十九塊九包郵,但是質量不錯,深綠色的吊帶,前麵不是那種普通的一片式睡意,而是那種片狀漢服似的裡外兩層係著繩……
這樣的款式讓她鎖骨附近一片熒白暴露在空氣中,圓潤的肩膀,以及證明她確實超過二十歲最強而有力的證明,至少就那處的肉來說,睡衣都算買小了。
細細的吊帶,讓人覺得可能會隨時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斷。
綠色將她本來就嫩白的皮膚襯成了奶白色,一眼看去,細膩的看不到一點兒瑕疵。
他碰過。
確實是這樣。
遺憾的是那次黑燈瞎火什麼也沒看著。
現在猛地一看,白天充足的光線下,好像又有些過於耀眼。
男人默默地轉開目光。
身後的視線壓力一下子挪開了,衛枝洗漱完,一回頭就看見單崇沉默地立在自己身後,她擦了把臉上的水:“今天怎麼直接過來了?”
“早上沒課,”他有點兒答非所問,用略微沙啞的嗓音說,“來接你吃個早餐。”
“哦那又大可不必,雖然不怎麼健康但是你早餐吃的不多,我又是早餐可有可無的人,你要是不來我可以直接睡到吃午餐。”
衛枝彎腰,在桌邊一邊扒拉自己的護膚品找潤膚水,一邊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嗓子怎麼了?昨晚沒睡好?不是讓你回去就睡了?”
單崇沒答她了。
因為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因為衣服垂落露出一小節腰間,綠色裡夾著一點白皮膚……
她一彎腰,除了腰,側麵腋下布料也鬆軟下來,露出下麵原本掩飾著的飽滿弧度。
單崇直接咳嗽了聲。
從進門開始,就在醞釀關於她賴以生存的賺錢工作這件事——
但是在小姑娘轉過身,杏狀圓眼用那種完全茫然的眼神兒瞅著她時,他突然就放棄了這件事……
暫時。
走上前,他彎下腰直接將她端抱起來。
衛枝猝不及防,驚呼一聲,剛抹上潤膚水嫩細細的臉蛋貼著他的時,男人側頭,先是嗅嗅她臉上潤膚水的香味,嗅夠了就親了口。
唇瓣貼著她軟如軟爛水蜜桃的臉蛋,他淡道:“換個睡衣。”
“怎麼了?”衛枝眨眨眼,她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想要看他的眼睛,“醜嗎?”
沒來得及找著他的眼睛。
“不醜。”
下一秒便被抱著抵在牆上,男人一隻手托著她,另一隻手蓋住她的眼睛,熟悉的氣息將她全方位包圍起來的時候,他的唇舌也隨之覆蓋上來。
“買大號一號也行,有點小。”
聲音越發的含糊起來時,男人一口要住了她的鼻尖。
沒怎麼用力,就有點兒癢癢的,像是咬又像是親的樣子,隨後他的唇下落,和她的貼在了一起。
聽她發出“唔”地一聲輕呼,柔軟的睡衣與他質地相比之下粗糙許多的衛衣蹭在一起發出細微的摩挲聲。
她抱著她的脖子,胳膊也蹭在他的衣服上——
在低頭接受他的吻時,那手臂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內側的嫩肉直接都被磨紅了。
衛枝自己沒感覺。
單崇餘光瞥見了。
離開她柔軟的唇瓣,湊近她的耳垂輕吻了下,他側過臉像貓科動物似的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紅撲撲麵頰上的軟肉……
他輕笑一聲,胸腔震動間啞聲道:“這麼嫩?”
他蓋在她眼上的手挪開了,被親的迷迷瞪瞪地睜開雙眼,平日裡那雙亮晶晶的雙眼此時此刻帶著水霧,她穩穩地坐在他手臂上,背後抵著牆,呼吸都有些不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