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談戀愛的冰冷滑雪機器, 談起戀愛就可能變成圈中提起這人就讓眾人想要翻白眼的黏膩存在。
站在電梯裡,單崇就給衛枝掛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正坐在梳妝鏡前塗塗抹抹, 所以他先說話:“到酒店了。”
衛枝正在糊眼霜,掃了眼屏幕, 隻看得見男朋友那張喝醉了彆有一番風味的俊臉。
睫毛一顫,她淡定收回目光:“喝多了?”
“沒有。”
“銀行卡密碼報一下。”
“95643……”他停頓了下, 補充, “23。”
沒等衛枝說話,他又說:“好像不太對, 應該是9566323?9567232?”
衛枝:“……”
衛枝:“哪家銀行卡密碼七位數?”
她話語落,就聽男人在那邊慢吞吞地“哦”了聲,低下頭開始掰著手指數剛才他毫不猶豫報了, 且報了三組, 且三組次次不一樣的所謂銀行卡密碼到底幾位數……
看上去智商屬實不太高的樣子。
衛枝想到了他第一次給她看存款, 還是管單善要的密碼。
“彆掰手指了,趕緊回去睡覺吧!”
衛枝又看了眼手機屏幕那邊,這次停頓了下,問,“你旁邊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掰手指的男人抬頭, 與屏幕外的中年油膩男子對視幾秒。
他掀了掀唇角,漆黑的目光沉靜:“哦,不重要的路人。”
王鑫下意識就摸口袋,心想我八十米的折疊刀帶來了沒?
此時, 養在男人手機裡的小姑娘糊完了臉上的東西,抱著一罐玻璃罐的白色乳液,踩著拖鞋提提踏踏地爬回床上……
她手機一扔, 落在枕頭上。
下滑的攝像頭,照著她手腳並用往床上爬,沙沙的聲音和小姑娘身上穿著的吊帶睡衣,黑色的頭發成了白晃晃的皮膚和掛在大腿上方白色睡衣裙擺之外唯一的對比。
她打開身體乳的碗蓋,開始擦身體乳。
軟軟的指尖捏過小腿,毫無偶像包袱地捏著小腿上那軟軟的一團肉——
彆人滑雪能把腰部以下滑成健美級彆,她不一樣,體脂率像是定格的數字一動不動,自打單崇對這身體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軟的像棉花糖……
之類的東西。
指尖因為摩擦泛紅,從小腿肌肉一路下滑到了圓潤的腳趾。
男人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喉結滾動,清了清嗓音,回頭對蹲在他行李箱旁邊研究的中年男子說:“你出去。”
蹲在行李箱旁邊的人才剛剛找到行李箱的正確打開方式,掀開了,這會兒正看著裡麵疊的整整齊齊宛若強迫症的衣服正暗自歎息“不愧媽寶男”,猝不及防被趕,他有點茫然地抬起頭——
我就偷偷在心裡埋汰你你也能發現嗎?
單崇手裡握著手機,麵無表情且相當理直氣壯,“你出去等,”他說,“我媳婦兒這會穿的不太成體統。”
聞言,王鑫茫然地看了看房間,意思是”你媳婦兒在哪”。
最後等他聽見不遠處男人手裡的手機傳來小姑娘的抗議“你才不成體統”,他視線才遲遲落在那個手機上——
從他的角度,最多能看見他黑色的手機殼。
彆說看到什麼不成體統的畫麵,裡麵裝的是真實的人還是Siri他都不知道。
……有病啊?
掙紮幾秒,自認為成熟的中年男子決定不跟醉鬼計較,手中撐著的半拉行李箱一扔,他雙手插兜站起來:“你快點。”
然後轉身退場,門很有情緒“啪”地被關上,驚天動地的響。
單崇眉毛都沒抖一下,沉默片刻,長腿一邁在床邊坐下,此時在他手機裡,小姑娘已經暫時停下身體護理的各個步驟……她用手肘蹭啊蹭地蹭到了放在枕頭旁邊架著的手機跟前,湊過來問:“誰啊?聽著聲音好像是王鑫?”
她以前聽音認人的本事也不是很好,否則早八百年就能知道眼鏡布大佬是她師父父這件事……
這會兒倒是認出來了王鑫。
也不知道是周圍的中年男子屬實太少,還是多少近朱者赤和單崇學到了聰明。
她耐心等了片刻,聽見男人“嗯”了聲,想要問“他來做什麼”,又覺得這話問出來等同於廢話——
王鑫總不能是來找單崇拜年的。
單崇現在已經回吉林了。
那邊可不就是王鑫的地盤嗎?
於是她停頓了下,換了另外一個問題,屏幕中裝著的小姑娘麵色逐漸嚴肅,她抱著腿,腦袋放在屈起的膝蓋上,歪著腦袋看放在身邊的手機裡的男人。
“你是不是有話想單獨和我說呀?”
他沒有否認。
坐在床邊,那雙因為醉酒顯得比往日更黑沉的瞳眸像是浸入涼夜,漆黑無半顆星辰。
“吉林市再往前一點就是長白山,”男人嗓音略微沙啞,“王鑫看到我在鬆花湖,開車六個小時趕過來……”
他頓了頓。
“想帶我回去。”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聲音聽上去非常平靜。
就像是狂風暴雨落在窗戶上,發出震碎玻璃的動靜後,那一顆雨滴最終還是會悄無聲息地順著玻璃紋路往下曲折蔓延……
所有的情緒都被收斂。
成為緘默。
“你說我去嗎?”
他問。
……
王鑫蹲在單崇的放門外等了大概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房門打開了,站在門裡的男人穿戴整齊,手裡扶著關好的小拉杆箱,他背上背著被稱作“餃子皮”的簡易板包,裡麵裝著一塊sims。
Sims和現在單板滑雪扛旗品牌Burton一樣,都是擁有一定曆史、非常古老的品牌,相比Burton走的商業路線,Sims更追求滑雪文化傳承的小眾,所以這個品牌知名度不高,但這麼多年始終存在,且有在生產、更新換代自家滑雪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