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蒙蒙昨晚下午沒戲份,沒來劇組,是第二天才聽說這件事。
阮知微的胳膊處還貼著膏藥,她安靜地看劇本,即使化了妝,臉色也有些蒼白,肖蒙蒙看著就覺得心疼。
剛好安悅然的小助理從她們麵前路過,肖蒙蒙一看見小助理,聲音立刻大了起來:“微微,我和你說哈,我昨晚看了《動物世界》,剛好看的狼,看的吧,還是白眼狼。我給你讀讀百度百科對白眼狼的定義,白眼是沒眼珠的意思,瞎眼,沒人性。白眼狼呢,就是形容那些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人。是最壞的一種狼。”
肖蒙蒙的語調陰陽怪氣,內涵誰明明白白。
小助理都不敢回頭看她倆,畏畏縮縮地飛快離開了。
其實小助理也有點後悔,昨天下午那場戲她全程觀看的,她也沒想到安悅然能這麼狠,昨天阮知微摔了一次又一次,她最後都看不下去了。
當時小助理隻是怪阮知微沒幫自己取快遞害得自己被罵,氣頭上來說了那種話,現在卻覆水難收。
“跑得還挺快,還知道心虛。”肖蒙蒙看著小助理的背影譏諷道。
阮知微掃了一眼小助理,收回目光,神色淡淡:“不要為了她生氣。”
“你不生氣嗎?”肖蒙蒙越想越氣:“你對她那麼好,劇組裡誰都不願意幫她,隻有你幫她忙,她現在這麼對你??”
“為她生氣,不值得。”阮知微的語氣很平靜。
這話說出來,肖蒙蒙也清醒了,確實,對這種人根本沒必要生氣,自己生氣,還氣壞了身子,她不配。
這麼說來,肖蒙蒙越來發現阮知微身上的反差感了,阮知微看上去嬌柔,為人也溫和,但實際上很倔,骨子裡還有股說不出來的韌勁。
平時阮知微會儘可能地以最大的善意擁抱世界,寬容溫柔,也不發脾氣,但是一旦真傷到她了,她會很快抽身,清醒而疏離。
這樣柔和卻清醒的人,少見而難得。
蘇禦剛好在此刻換好了服裝,他今天的戲份都是打戲,穿著深綠色軍裝,黑色軍靴嘎吱作響,軍帽下臉龐俊冷,他走過來,在肖蒙蒙和阮知微旁邊站下。
肖蒙蒙最近也和蘇禦熟悉了點,敢開玩笑了:“這身好帥,盧司令好。”
蘇禦沒搭腔,他從披著的大下摸索了會,拿出來一管藥膏,放到阮知微麵前:“我有朋友是醫生,推薦的這藥膏,可以塗在胳膊上。”
他說話的時候,稍稍彆開了眼,沒有看阮知微。
阮知微怔了下。
可能是怕她拒絕,蘇禦把藥膏往前推了推,隻留下一句“女演員要多注意,不然會留疤”便轉身走了。
肖蒙蒙瞧得真切,蘇禦的耳尖泛了點不正常的紅。
“微微,有一說一,我覺得,蘇禦對你心動了。”肖蒙蒙支著下巴看著蘇禦的背影,一本正經道。
“應該隻是朋友之間的關照。”
肖蒙蒙戳了戳阮知微的額頭:“我不認為我摔倒了他會給我藥膏,哎算了,我不多說,你之後等著看吧。”
阮知微看著桌子上的藥膏,許久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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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禦的打戲很帥氣,乾淨利落,一招一式都帶著颯氣,他融進戲裡的時候,仿佛本身就是那個狂妄又英俊的盧淩。
阮知微和肖蒙蒙在旁邊觀摩時,還能聽到導演誇蘇禦:“現在的小明星演什麼都要用替身,不知道的還以為和替身演戲呢,蘇禦這孩子真不錯,不用替身,非要自己上。”
製片人點頭:“恩,蘇禦能吃苦。”
肖蒙蒙拉著阮知微離他們遠了些,歎道:“所以說,安悅然居然比蘇禦火,我真是不服氣。信女祈禱,你和蘇禦快點火,安悅然趕緊糊。你看看安悅然的朋友圈天天發的什麼東西,不是和這個男人吃飯就是和那個男人吃飯,她根本沒把心思放在演戲上吧。”
說著,肖蒙蒙打開安悅然的朋友圈:“這不,剛剛又發了一條,這又是哪個男人的手,她在那裡暗搓搓地秀,不對,這款表好像是SADEQ的限量款……”
阮知微本來沒仔細看安悅然的朋友圈,看到那款表的時候,卻整個人都僵住了,一時間如墜冰窟。
有寒氣竄入四肢百骸,將血液都凍成了冰。
她拿過肖蒙蒙的手機:“給我看一下。”
說話時,阮知微的聲音都是抖的。
“……微微,你沒事吧?”肖蒙蒙察覺到不對勁,小心地問。
阮知微的目光還在安悅然的朋友圈上,半個小時前,安悅然剛發了朋友圈[前天去聚餐的照片忘記發了,今天補發一下。和大佬一起吃飯,接下來能有戲拍了【加油.jpg】。]
安悅然的朋友圈圖片,是一些海鮮、麵包蟹等美食,香檳美酒,還有她和導演的合照,而在一張美食圖的邊緣,露出了男人的手。
很明顯,這個男人就是讓安悅然有戲拍、給安悅然介紹資源的大佬。
骨節分明的手,筋骨微突,指節修長乾淨,腕上是SADEQ的限量款表,深金色的表盤上指針緩緩轉動,矜貴非凡。
隻通過這隻手,阮知微便認出了,——這個男人是沈宴。
前天……是什麼時候?
是她們劇組回北城放假的第一天,沈宴說會早點回來陪她,結果又說臨時有應酬。
她在家裡精心準備了沈宴愛吃的家常菜,等到菜都涼了,也沒能等到他。半夜她快睡著了,才被他弄醒,那時候他的身上的酒氣混合著黑鴉片甜膩的香水味。
安悅然最喜歡噴這款香水,當時阮知微以為這隻是巧合。
所以,她在家裡等他的時候,他在和安悅然一起吃飯嗎?還給安悅然資源?